课堂在一种诡异的低气压中进行。
物理老师讲解题目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温雨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后排那道无形的、冰冷的视线,像芒刺在背,让她坐立难安。
她僵硬地挺直脊背,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试卷,手中的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手心里那两张创可贴已经被汗水浸得微微软,边缘黏腻地贴着皮肤,不断提醒着她刚才的慌乱和他此刻的冷漠。
下课铃像是赦令般响起。
老师刚走出教室,温雨慈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动作快得近乎慌乱。
“小慈,等一下!”
白初薇的声音传来,“这题你听懂了吗?我怎么……”
“对不起薇薇,我有点急事,回头跟你说!”
温雨慈语飞快,几乎不敢抬头,抱着书包就往外冲。
她低着头,脚步匆忙,只想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教室,逃离那道如有实质般钉在她后背的冰冷视线。
刚冲出校门,混入放学的人流,一种莫名的、让人汗毛倒竖的直觉却猛地攫住了她——仿佛暗处有毒蛇信子在嘶嘶作响。
她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朝着感觉传来的方向望去。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段砚舟。
他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学校,没有和陆鸣他们一起,就独自一人站在街对面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
傍晚的光线将树影拉得很长,切割着他挺拔却笼罩着低气压的身影。
他一只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指尖似乎夹着一点猩红的火星,若隐若现。
隔着一川车流和喧嚣,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冷寂地盯着她。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认识的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一个需要被清除的麻烦。
温雨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令人胆战心惊。
她猛地转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喉咙。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和逃离的指令。
她再也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子,拔腿就往家的方向小跑起来。
起初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只是步伐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奔跑起来,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呼啸而风声。
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地黏在她的背上,无论她跑得多快,都无法甩脱。
身高优势的他很快就追上了她的脚步,顺势把她拉进了那个熟悉巷子,害怕的温雨慈紧紧闭着眼睛,咬紧牙,见半天无事生才慢慢睁开眼睛,抬头望去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骨上的疤痕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垂着眼,看着她,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复杂的、让她心惊肉跳的情绪。
“段…段砚舟……”
温雨慈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试图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
他掌心的冰冷和力度,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力量的悬殊。
段砚舟没有理会,也没有松开手。
他就那样攥着她,目光沉沉地锁着她苍白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沙哑,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躲我?”
简单的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温雨慈强装的镇定。
她心脏狂跳,睫毛剧烈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