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崩塌的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碎裂的符文化作漫天流萤般的暗红余烬,簌簌落下,又在触及新生焦土的瞬间化为带有刺鼻硫磺味的苍白烟雾。
崩塌带来的猛烈冲击波让沈星野和刚刚苏醒、气息仍虚弱的调和者同时向后踉跄了一步。
沈星野几乎是本能地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
烟尘弥漫,短暂的死寂笼罩了刚刚被撕裂的通道。
通道的另一端,景象令他们的心骤然沉入冰窖。
不再是之前那片混合着毁灭与新生的焦灼旷野。
眼前是一片彻底被污染的空间,天穹是沉郁得几乎滴出墨汁的灰紫,地面覆盖着粘腻污黑的泥沼,上面点缀着闪烁不祥幽光的菌斑。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沉重得如同湿透的裹尸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黏腻的恶毒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视野尽头,一座由扭曲生物骸骨和凝固黑暗能量堆砌而成的庞大要塞轮廓,在压抑的天幕下若隐若现,要塞顶端萦绕着巨大、缓慢旋转的暗红涡流,如同一个世界的溃烂核心。
而在他们与要塞之间,并非空无一物。
在他们立足之地的边缘,黑暗泥沼之上,凭空浮现出无数身披重甲的暗影。
它们的身形介于实体与能量之间,轮廓扭曲不定,唯有头盔眼部两点猩红的光芒稳定地燃烧着,死死锁定了刚刚突破屏障的两人。
这些“哨兵”
沉默而密集,如同从泥沼中升起的、无穷无尽的黑色苇草,散着冰冷刺骨的杀意与死寂,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体,缓缓举起了手中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闪烁着不祥符文的长矛。
一股沛然的无形压力瞬间如铅块般压下,压迫着他们的神经与刚刚喘过一口气的身体,试图将他们彻底冻结在原地。
沈星野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刚刚强行催动、尚未平复的虚弱力量再次在经脉中冲突、烧灼。
那份源自神秘存在的“生机”
带来的缓冲感被这片天地的污秽瞬间瓦解大半。
他喉头一甜,一股腥味涌上,又被强硬压下。
额角还未干涸的汗水被这无形的压迫激得更多冷汗渗出,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脚下新生的嫩草上。
“咳……”
身后的调和者出一声压抑的轻咳,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沈星野的臂膀借力稳住自己,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在小腹伤口的位置——即使伤口被那神秘力量暂时稳定,此地弥漫的极致污秽气息依旧引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眼神中那抹刚刚苏醒时的坚韧却燃烧得更旺。
她环顾着四周的污秽与逼近的哨兵阵列,声音带着一丝竭力压抑的喘息,却清晰无比地响起:“黑暗本源的核心污染区…我们闯进了它的‘消化池’…这些‘腐沼守卫’是它的免疫系统…它们在‘净化’入侵者……”
“净化?用灭绝的方式?”
沈星野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石在喉管中摩擦。
他强迫自己站得更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密密麻麻的腐沼守卫,最后落在那座遥远而庞大的骨肉要塞上。
那要塞散出的力量波动,让虚空中那道代表“休憩区”
的光芒都显得更加暗淡和遥远。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整片泥沼与污秽的天空骤然一震!
那些如林的黑色矛尖瞬间蒙上一层腥红的光泽,仿佛被淬了剧毒。
无声的号令响彻整个意识层面——湮灭!
嗤!
嗤!
嗤!
嗤!
成百上千道撕裂空气的锐啸声如同亿万蝗虫振翅!
密集如瀑的黑暗矛戟,在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