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这些人,恩威并施,以观后效方是正途。
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好!
记住你们今日所言!
今日起,三班各司其职。
壮班巡城守衙,捕快班缉捕盗贼、稽查不法,快班负责传递公文、催缴粮课!
朱七,你将本官制定的新规条例,即刻张榜公布,告知全衙上下,必须人人遵守!
常威,你负责暗中监察各房吏、各班役的日常行为,按旬向本官密报!
李朗、张环,你二人整顿牢狱、勘查城防,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四位锦衣卫齐声领命,气势凛然。
严氏宗族虽在地方仍具庞大影响力,但被申时行雷霆拔除内应、明正典刑,又公开震慑收服了基层的衙役力量,其根基已现动摇之象。
申时行的策略,从外部的高压打击,开始向内部的整肃与渗透转变。
那些被严家压迫、敢怒不敢言的百姓,看到官府如此强硬,渐渐也萌生了希望,陆陆续续有人冒险来到县衙偏门外,向那些看似和善些的锦衣卫悄悄诉苦递状。
“废物!
一群废物!”
严世蕃气得踢翻了面前的紫檀木案几,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他刚接到分宜心腹的密信,得知分宜县丞、主簿等明暗两条线都被申时行一锅端了,连个衙役都没能真正收服反水,反而被申时行压制得死死的。
“刘三那蠢材栽了就栽了,怎么连埋得那么深的钉子都被挖了出来?这个申时行,在分宜才几天?!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能耐?!”
严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捻着佛珠的手指关节白,他远比儿子更沉得住气,但心中已如惊涛骇浪:“小看这申时行了…陛下…果然还在后面撑着他!
什么贬官?分明是放虎归山,去查老夫的分宜根基!
那批‘保护’他的人,必是锦衣卫无疑!”
他回想起皇帝在罢黜申时行时那句“好好学习严阁老品质”
,此刻听起来充满了嘲讽和杀机。
“父亲,不能让他再在分宜折腾下去了!”
严世蕃眼中凶光毕露,“必须让他彻底闭嘴!
或者干脆…”
“闭嘴?让他死在任上?”
严嵩冷笑一声,“你是嫌火烧得不够旺,想立刻引火焚身吗?此刻他在分宜出事,全天下都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陛下正愁找不到借口!”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一点点把分宜的事全挖出来?他查的那些田亩、税赋、还有那些刁民敢去告状…迟早咬到我们身上!”
严世蕃急道。
严嵩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厉色:“硬的不能动,就让他‘病’死!
‘暴卒’!
或者…让他身败名裂!”
他招手示意儿子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严世蕃听罢,露出狰狞的笑容:“父亲此计甚妙!
一箭双雕!
孩儿立刻去安排,让他申时行‘人赃并获’,看他如何自辩!
届时就算不死,也让他这分宜县令做到头了!”
夜色如墨。
申时行刚处理完一日公务,独自在灯下审视着常威呈上的密报,上面记录了县衙各房吏、各班役近几日的动向,大多人尚算安分,但亦有几个平日与严家往来甚密者行踪诡秘。
朱七无声无息地闪身进来,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大人,有情况。
常威今日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刑房书办,现他深夜偷偷去了城西清风观,与一个神秘道士接头。
常威怕打草惊蛇,未能靠近细听,但那道士离开后,他设法在观外截住,稍作盘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