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千纪流转,“和鸣之境”
的空白乐谱已缀满层层叠叠的旋律。
有的音符炽热如新星爆,有的轻柔似星云漫卷,有的则是漫长的休止符,像极了文明在沉思中静默的时光。
这段乐谱不再是简单的声音集合,它成了宇宙的“活史书”
,每一笔都镌刻着生命与存在的对话。
直到某日,空白乐谱的中心突然泛起一圈涟漪。
那不是任何文明的主动创作,而是乐谱本身的“呼吸”
——一段从未被触碰的空白区域,竟自浮现出细碎的、闪烁的音粒,像星尘在黑暗中苏醒。
“是‘始源歌者’的残留能量?”
伊莉斯的逻辑光流环绕着那段空白,却检测不到任何已知文明的意识痕迹。
艾希拉将意识沉浸其中,瞬间被一股古老而纯粹的震颤包裹。
那不是执念,也不是记忆,而是一种“可能性”
的具象化——空白乐谱在吸收了无数文明的旋律后,竟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萌芽。
它像一个刚刚睁开眼的婴儿,好奇地触碰着周围的每一段音符,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身的空白。
“它在‘学习’如何歌唱。”
艾希拉轻声说,“但它没有自己的‘故事’,所以只能重复模仿周围的旋律,像一面镜子。”
果然,没过多久,那些细碎的音粒开始拼凑出熟悉的曲调——先是“回响旅者”
的流浪之歌,接着是植物文明的轮回镇魂曲,甚至模仿起了“终焉守望者”
冰冷而精确的倒计时节律。
但这些模仿都带着一丝空洞,没有灵魂,就像没有歌词的曲调,徒有其形,无有其神。
更诡异的是,被它模仿过的旋律,会暂时失去原有的“意义”
光泽。
就像一本书被擦掉了注解,只剩下文字的躯壳。
一些文明开始恐慌:“它在偷走我们的歌声!”
“不,它不是偷窃。”
艾希拉很快理清了脉络,“它是一张白纸,却不知道该画什么。
所以它试图通过模仿,寻找属于自己的‘笔’。
但空白的本质,是等待独一无二的创造,而非复制他人的痕迹。”
就在这时,一段沉稳的旋律从“和鸣之境”
的边缘传来。
那是“铸星者”
文明的新曲——他们耗费千年,将一颗垂死恒星的坍塌过程谱写成乐章,没有激昂的抗争,只有坦然接纳的厚重。
这段旋律没有被空白乐谱模仿,反而让那些闪烁的音粒安静了下来,像被引力牵引般,围绕着这段新曲缓缓旋转。
“它在寻找‘真实’。”
艾希拉恍然大悟,“所有被模仿的旋律,都是文明最广为人知的‘标签’,而‘铸星者’的新曲,藏着他们未曾言说的挣扎与释然——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无法被复制的‘真实’。”
伊莉斯立刻起倡议:“邀请所有文明,在空白乐谱旁,写下一段‘未被言说的旋律’。
不必追求完美,不必在意共鸣,只需要坦诚地唱出内心最隐秘的声音——那些遗憾的叹息,那些笨拙的尝试,那些无人知晓的坚持。”
起初,响应者依旧寥寥。
文明们早已习惯了在“和鸣”
中展示最璀璨的一面,那些粗糙的、不完美的、甚至带着伤痛的旋律,让他们本能地抗拒。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一个年轻的碳基文明。
他们的母星曾遭遇过小行星撞击,半数族人在灾难中逝去。
他们从未在“和鸣之境”
提及这段往事,直到此刻,他们将悲痛化作断断续续的音符,像破碎的水晶,带着尖锐的刺痛,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