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伸出双手将其搀起。
“还是直接叫我尉破胡吧,王将军,”尉破胡惨笑道:“将军二字……在下实在受不起。”
“尉将军好像是有些自暴自弃了啊。”王琳不置可否,但是依然称其为将军,“看你眼窝深陷,想来是睡眠不足吧?”
“呵呵……”尉破胡无奈笑道:“陛下皇恩浩荡饶我性命,但是……丧军失地,致使寿阳被围,尉某着实羞愧难当,夜来辗转反侧不得安歇,想来也是报应。”
“恕王某直言。”王琳坦诚道:“尉将军此次挫折确实不小,然而,尚不能与王某相比。”
王琳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沧桑,苦笑道:“王某不才,戎马一生转战南北,足迹遍布大半天下。天启元年,我也曾统帅十万大军与南陈一较长短,酣战吴明彻,用计夜袭其主力,打得吴明彻只身逃脱,彼时我军威全胜,本打算一鼓作气席卷江南,怎奈人算不如天算,一夜东北风吹毁了我大半舰船,陈军趁势前后夹击,我十万大军一日之间灰飞烟灭,军心崩溃到我根本聚拢不了溃兵,最后仅剩十余骑与我共投大齐。”
王琳说到此处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那种天崩地裂,万念俱灰的感觉,王某至今记忆犹新,然而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出五年,王某再次聚起数万兵力,雄据江淮,让南陈不敢小觑于我!再说眼下围困寿阳的南陈主将吴明彻,五十多岁之时被我打得全军覆没,如今年近七十反而带领十多万大军横扫万里江淮!所以——再扑再起,方为豪杰,百折不挠,是大丈夫!尉将军,一次战败何足道哉?谁知天命如何?若将军日后一飞冲天,必会嘲笑今日自己之彷徨颓废!”
尉破胡满眼感激与震撼地听王琳说完了这段话,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一个颠沛流离大半生的人物是如何做到无论到哪里都能有人生死追随的,王琳这个人就如同一把火,即便你已经是块万念俱灰自暴自弃的朽木,也会有把自己填进这把火焰燃烧起来的冲动,加入这把火,成为其中的一缕火焰,哪怕自己会被烧成飞灰,也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多谢王将军点拨。”尉破胡一躬到地,泪水也随之摔碎在地上。
“我这样一个败军之将,竟然还值得王将军费如此口舌,在下实在铭感五内。”尉破胡沙哑道。
“尉将军,不必如此。”王琳笑道:“若有可能,王某仍旧希望你我能同朝为将,指点江山,所以——尉将军要珍重啊!”
“……好!”尉破胡眼含热泪,重重点头,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多年,尉破胡见惯了穆提婆韩长鸾之流的落井下石与锦上添花,王琳这般的雪中送炭着实令人动容。
“那好,王某还要去其他城门巡视,东城门大小防务就拜托尉将军了。”王琳笑道。
“将军放心,尉某必竭尽全力!”尉破胡郑重道。
“嗯,提醒尉将军一句,”王琳道:“陈军引水灌城现在看来已经在所难免,尉将军应提前准备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将军放心。”尉破胡沉声道:“末将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王某就先走了。”
“送王将军。”
八月二十九,北齐颍川郡长葛县。
皮景和如愿等来了第二场大捷的消息。
“史将军,细说战况。”帅帐之中,皮景和温和笑道。
“是!”武骑将军史沮山郑重道:“末将率本部五百骑兵奔袭陈留叛军营寨,叛军毫无防备仓促应战,被我铁骑肆意追杀直至踏破营垒,只半个时辰,叛军大败亏输,我军斩首一千余级,俘虏五百余人,匪首陈暄被末将临阵斩杀,现将人头带回!”说着将一个带着明显血腥气的木匣双手放在帅案之上。
皮景和用马鞭挑起木匣封盖草草看了一眼,“好!史将军此战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