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心思,叶承樱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是明白的。她也和丈夫薛蔺祯、爸爸薛安厚提过一两次,大家也讨论过,但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两个孩子。
但有一点,叶承樱后悔到了今日,但也没有办法再提了。
当初,老爷子薛安厚说了,哪怕只有一个孩子提这事,全家所有人也都应该表示支持,且不允许干涉和议论。后来,连一向顽固的薛蔺祯也被说服了。
如果当初将老爷子和全家人的态度告知给了薛启洲和薛宴辞,也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至少两个孩子这些年都会生活得容易些,至少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后,会有其中一个活下来,而不是一损俱损。
21:18,手术中的灯灭掉了。
主刀医生说了许多话,路知行听了又听,薛宴辞还活着。至于她能不能体面的、漂亮的、健康的活着,不知道。
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还活着就够了。
十点一刻,薛蔺祯和叶承樱陪着魏黎离开后,薛启洲终究还是动手揍了薛启泽。
晚十点半,薛启泽开了顶楼的病房套间,挪了两个孩子进去睡觉。
“司淼,带章淮津先回家去,明天再过来看吧,有任何进展,我都会打电话给你们。”
路知行见章淮津没动,又劝一句,“章章,后续的事情都需要麻烦你去处理,先回家休息吧。”
“无论有任何情况,都打电话给我。”章淮津瞥一眼两个睡着的孩子,将刚拿出的烟又塞回外套口袋了。
薛宴辞只说这回的事有点儿麻烦,需要章淮津帮忙,可她没说过这事会麻烦到将她自己也填进去。
薛宴辞说章淮津和她是一样的人,不会为对方牺牲自己。可真等到看见她躺在一堆玻璃渣中、浑身是血的照片后,章淮津才发觉自己是可以为她牺牲掉自己的。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绝对,如果再来一遍,章淮津希望此刻躺在IcU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只要薛宴辞好好活着,和叶知行,和她的两个孩子平安、健康、快乐就好了。
路知行将章淮津与司淼送至电梯口,又说过不少安慰的话。再返回房间时,薛启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发落薛启泽。
这一场批判永不会结束,除非薛宴辞能顺利渡过这个难关,否则薛启泽就会是一辈子的罪人。
“知行,过来坐。”
“章家靠得住吗?”
路知行避开薛启洲的提问,只转达了薛宴辞的话,“小辞交代过了,后续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章淮津去办。”
“小辞准备了几套话,要你跟我们说?”
路知行犹豫再三,说了谎话,“一套。”
薛启洲听完路知行的回答,终于松了口气。他了解薛宴辞,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人人都说她胆大,其实她最周全不过。
“今晚我先去病房门口守着,孩子有启泽看着,知行你回家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北京、上海、华西的专家过来会诊,下午家里国外的医疗团队会过来接手后续诊疗工作。”
“明天知行你负责全程陪同,无论会诊结果是什么,都等我明天从香港回来,和你还有启泽商量过后再说。”
路知行听完大哥薛启洲的安排,只沉默着点点头。明天这些事,确实应该由他这个做丈夫的来接待、安排、进行。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未以薛宴辞丈夫的名义为她做过任何事,自己是不称职的,更是不合格的。
“九点陈礼将事情报到北京,现在十一点都没有任何回复,怕是那帮老骨头要散,这个事你看着定夺吧。但无论怎样,薛家永远都是姥姥,大伯母、小辞,你和孩子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