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那时候两个人还在闹别扭，路知行经常在楼下等着她，有时候她办公室的灯，一亮就是一整晚。
薛宴辞喜欢做手术，喜欢科研，喜欢最前沿的医学技术。可现如今，她每天都在忙着一堆不相干的事。
结婚六年，路知行眼看着薛宴辞职位越来越高，工作越来越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瘦，酒量见涨，常常大半夜一个人，站在一楼客厅开着窗户吸烟。
窗户底下那盆金边百合竹的花盆里，全是烟头和残酒。
从今天开始，她连家都不回了。
路知行在楼下看到了薛宴辞的车，还是十多年前那辆手动三系短轴奔驰，她念旧，除了他以外。
九楼办公室那盏灯，亮着。
路知行熄了车灯，开着暖气，抱着女儿坐在车里，盯着那盏灯看了又看，就好像故地重游似的，可两人都不再年轻了，也早不是彼此当初心里的那个人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在上面？”女儿的声音太软了，软到路知行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生下女儿一年后，薛宴辞就从陆港集团调去中电集团，做了总经理，彻底进入中央的圈子，开始忙到八九点才回家。
路知行想多陪陪孩子和薛宴辞，就把且初文化的事，全都交给苏幼凝和李智璇去打理了。
叶嘉念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总管晴姐叫妈妈，路知行怕薛宴辞听到不高兴，愣是每天拿着薛宴辞的照片给女儿纠正好了。
有一天薛宴辞回家，叶嘉念对着她喊妈妈，她高兴到抱着女儿亲了大半天，陪女儿搭了两个小时的积木，又给女儿读了一小时的故事书。
叶嘉念两岁，通纳生物要开新的产品线，路知行也开始忙到不着家。两人心一横，将女儿送去幼儿园了，每天忙到九十点才回家，才发现女儿早已经睡着了。
半年后，路知行才闲下来带孩子，才发觉女儿对夫妻两个都很陌生。为着薛宴辞即将要走的路，也为着能多些时间陪女儿，路知行彻底退出无名乐队，不再演出。
可就在所有事情即将都要变好的那一刻，却出事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在上面？”叶嘉念又问一遍。
路知行从脑仁里挤出一个字，“嗯。”
“我们上去找妈妈吗？”
“妈妈在忙，我们等她一会儿，好不好？”
路知行不敢带叶嘉念去敲门，如果被女儿发现妈妈薛宴辞会将她拒之门外这件事，母女两人的关系就会彻底跌至冰点。
路知行舍不得让叶嘉念知道这件事，也一样舍不得薛宴辞做出这样的事。
叶嘉念困到在爸爸叶知行的怀里睡着了，薛宴辞办公室的灯都还一直亮着。
凌晨四点，灯灭了。
路知行又等了半小时，薛宴辞终究还是没有下楼，他才开车带女儿回了家。
“妈妈今天不吃早饭吗？”叶嘉念对着妈妈薛宴辞的座位已经发呆十分钟了，“爸爸，妈妈不吃早饭，会不会饿？”
“妈妈最近工作忙，就先不陪念念吃早饭了。”路知行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