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功高,竟敢违逆太后与陛下,如此之人,怎能信任呢?”
再者就是处理匈奴降将之事。不久后,匈奴有五位将领因不满单于统治,率部降汉。景帝大喜,认为这是瓦解匈奴的大好时机,欲封此五人为侯,以招徕更多匈奴降将。周亚夫却再次反对,道:“此五人乃背主降敌之辈,若封其为侯,便是鼓励臣子背主,恐坏天下忠义之风。陛下若封之,日后汉朝臣子皆效仿此五人,背主求荣,陛下何以教天下人?”景帝闻言,怒不可遏,道:“迂腐!今匈奴屡犯边境,朕封此五人为侯,意在瓦解匈奴,安定边疆,你怎可如此固执呢?”周亚夫见景帝不听,深知自己在朝堂之上已无立足之地,遂以“病笃”为由,请求辞去丞相之职。景帝本就对周亚夫不满,见状便顺水推舟,准其辞职,让他归家养老。
周亚夫罢相后,在家中闲居,每日读书练字,偶尔与旧部饮酒畅谈,本想安度晚年,却未曾想,一场大祸就要降临。
汉景帝后元元年(公元前143年),周亚夫之子见父亲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便私自购买了五百副甲胄——他并非图谋不轨,只是想待周亚夫死后,作为殉葬之用,以彰显父亲的将军身份。汉代制度规定,甲胄乃军用之物,私人不得买卖,即便用于殉葬,亦需朝廷批准。周亚夫之子因急于筹备,未向朝廷报备,且拖欠了商家的货款。商家多次上门催讨,周亚夫之子却避而不见,商家见状,怒而上书告发,称周亚夫之子“私买甲胄,意欲谋反”。
景帝闻听此事,本就对周亚夫心存猜忌,见状便认定周亚夫与其子同谋——他认为周亚夫罢相后心怀不满,欲借甲胄谋反,夺回权力。遂下令将周亚夫下狱,交由廷尉审理。廷尉乃掌管刑狱之官,深知景帝之意,遂对周亚夫严刑逼供。
周亚夫入狱后,悲愤交加,面对廷尉的审问,他道:“我的儿子买甲胄,是为殉葬之用,哪来的谋反之意呢?你们怎可诬陷忠良!我为大汉征战,平定七国之乱,安定天下,怎会谋反?”廷尉却冷笑道:“君侯纵使不在地上谋反,恐也欲在地下谋反吧!”此语一出,周亚夫如遭雷击——他深知,廷尉此举,乃是奉了景帝之命,欲置他于死地,再多的辩解,也是无用。
想当年,他在细柳营治军,文帝赞其“真将军”;他平定七国之乱,安定大汉江山,景帝封其为条侯,拜为丞相;如今,却因儿子买了殉葬甲胄,便被诬为谋反,打入大牢,遭受如此羞辱。周亚夫一生刚正,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他心中的悲愤与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入狱之后,周亚夫便开始绝食,以表清白。起初,狱吏还劝他进食,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理会。日复一日,周亚夫的身体日渐虚弱,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却始终不肯进食一口——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扞卫最后的尊严。
至第五日,周亚夫终因绝食过度,呕血而死,时年约六十岁。这位曾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的“真将军”,最终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周亚夫死后,朝野上下皆为之惋惜,百姓亦纷纷为其鸣冤——街头巷尾,人们无不谈论周亚夫的功绩,斥责景帝的猜忌与不公。《史记·绛侯周勃世家》中,司马迁对周亚夫评价极高,道:“亚夫之用兵,持威重,执坚刃,穰苴曷有加焉!”穰苴即司马穰苴,乃春秋时期着名军事家,着有《司马法》,司马迁将周亚夫与司马穰苴相提并论,足见其对周亚夫军事才能的认可。班固在《汉书》中亦言:“周亚夫为相,守正不阿,虽遭冤死,然其功在社稷,名垂青史。”
唐人许浑在《途经秦始皇墓》中曾言:“龙盘虎踞树层层,势入浮云亦是崩。一种青山秋草里,路人唯拜汉文陵。”文帝能识得周亚夫这等“真将军”,给予他信任与重用;景帝却因一己之私与无端猜忌,将其赐死,想来亦是令人叹息。然周亚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