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江北、陕西、四川、甘肃、云南、江浙、江西、湖广。每个行省设平章政事二员(从一品),左、右丞各一员(正二品),相当于\"地方版的中书省\"。
行省的权力大得吓人,既有行政权,又有军权,还有司法权。有个叫张雄飞的汉人官员上奏:\"行省权力太大,万一造反怎么办?\"忽必烈却不担心,因为他留了一手:行省的官员互不统属,平章政事和左、右丞互相牵制;军队的调兵权还在中央的枢密院手里;最重要的是,行省的财政收入大部分要上交中央,想造反都没钱买粮草。
这种制度,后来被明朝、清朝继承,一直用到今天的\"省\"(虽然名称和职能有变化,但本质上是行省制的延续)。有个西方历史学家说:\"元朝的行省,就像给大帝国安上了轮子,既能跑起来,又不会散架。\"
元朝最让人佩服的,除了行省制,就是驿站制度——蒙古人叫\"站赤\"(蒙古语,意为驿站)。
忽必烈刚上台,就下了道圣旨:\"自大都起,每隔五十里设一个站赤,给驿站配好马、好车、好酒菜,谁要是敢耽误公文传递,斩!\"
这些站赤有多厉害?咱们举个例子:从大都到云南,全程五千多里,驿站的快马(叫\"急递铺马\")只要十天就能跑到,平均每天跑五百多里。要是送紧急军情,白天插红旗,晚上挂灯笼,驿站的人看到了就赶紧换马,连吃饭都在马背上啃干粮。
马可·波罗在游记里写:\"我从大都到杭州,走了二十天,每天都能在驿站吃到热饭,住上干净的房间。有一次我的马病了,驿站的人马上给我换了一匹,比我自己的马还壮。\"
站赤不光是传递公文,还管接待官员、运送粮草。每个驿站都有\"提领\"(负责人),就是个小社会。据统计,元朝全国有一千三百多个站赤,光马就养了三万多匹,牛、驴、骆驼加起来也有两万多头。
但这制度也有坏处。有些蒙古贵族把驿站当自家后院,随便用驿站的马送私人东西,甚至让驿站的人给自己抬轿子。有个叫也先帖木儿的王爷,一次就从驿站调了五十匹马,给他的小妾送荔枝(学唐玄宗讨好杨贵妃)。驿站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往下搜刮老百姓,最后苦的还是底层百姓。
忽必烈推行汉法,但他毕竟是蒙古大汗,不能完全得罪蒙古贵族。于是,他玩起了\"平衡术\":表面上学汉人,暗地里保留蒙古特色。
比如科举制度,汉人盼了几十年,忽必烈直到晚年(1291年)才下诏准备开科取士,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去世了(真正开科是元仁宗时期)。他宁愿重用色目人(如阿合马、桑哥)管财政,也不让汉人掌握实权——因为色目人大多是商人出身,只会算账,不会造反,不像汉人动不动就讲\"忠君爱国\"那套。
再比如户籍制度,元朝把人分成四等:蒙古人、色目人(西域各族)、汉人(北方汉人、契丹、女真等)、南人(南宋遗民)。四等人的权利天差地别:蒙古人杀了汉人,最多赔头驴;汉人杀了蒙古人,全家都得偿命。这种\"民族隔离\"政策,虽然暂时稳住了蒙古贵族,却为后来的红巾军起义埋下了伏笔。
最有意思的是\"纸币\"。中统元年(1260年),忽必烈发行\"中统元宝交钞\",规定用这纸币可以交税、买东西,和银子等值。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想法,因为欧洲人还在用金币银币。可到了晚年,朝廷花钱太狠,不停地印纸币,结果纸币越来越不值钱,老百姓宁愿用粮食换东西,也不用交钞。因为早上能买一头牛的纸币,晚上只能买一只鸡。
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忽必烈在大都去世,享年八十岁。他一辈子都在和两种力量较劲:一种是蒙古贵族的守旧势力,一种是汉儒的\"全盘汉化\"主张。他想在中间走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