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双锚牵牛”的形。牵牛不拖城内,只拖那只狂眼向外海。
冰穹渐稳,海雾回退,港灯如昼。城中有人推开窗口,雨丝被穹沿分成细线,落在窗台的花盆中,泥香在夜里升起。孩子在屋檐下伸手接雨,掌心凉而安。有人抬头,朝着龙影的方向,没说话,只在心里道了一句:谢谢。
张浩收起龙角的雷环,留下一圈不显的电场在穹沿游走。那电场不为击,只为“梳”。他把身躯再一次压向海面,沿着港群的外沿把回澜再推一遍,确认所有回流都顺着他开的道出去,不在近岸打旋。
他不陷于久守。他知道,下一刻要去的,是风更深的地方。他在穹盖之下停了一息,金瞳往远处的云背扫过。巨翅影在更高处停了一瞬,像一柄弯刀横画。它未下杀,只在看。
“看够了,便走。”他在心里说。随后他以尾槌在海面轻轻点了一下,给贺清河与李镇南留一道信:港群已稳,自主循环可维,下一程,他要牵风。
冰穹边缘的那一缕黑影最终在穹沿的律动里消磨,化成几丝不起眼的灰,被雨水带回海。他在穹盖之下压低身形,像一条在城与海之间安放的梁。梁不多言,梁只承重。
他长吟一声,为万灯。吟声未尽,他已拔地而起,直指云背。冰穹在他身后徐徐旋动,城上灯火在雨里稳如星。
他将以两枚定海潮锚,前曳后推,在云顶以九重风缰侧向拉拽,让主风眼离岸,向无人海域转舷。风墙之兽,须以缰以锚,以律以愿,牵其颈,导其行。
门将开,他要去做那一下“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