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缘子的裙摆下舔。监控画面中,电弧如蛇窜。
邪祟之气。
张浩金瞳一敛,龙须倒刺。他没有怒吼,他怕吼声惊坏人心。他以最短的路径奔近那一角穹沿,龙角的雷意在这一瞬被拧成更细的一缕,如针。他把这缕雷针直直扎进那道细口的中心,不为击,只为缝。雷针落处,冰穹边缘的分子排列被他“梳”回原位,抽吸止住。与此同时,他吐出一线更细的水雾,把爬电的轨迹“润”散,电弧的舌头找不到路,啪地一声,熄。
他顺势在城东的空中挂下一道“水幕天障”。水幕不是雨,它是沿着城市电力脉络划出的薄障,把盐雾在某个高度以上的浓度压低,以免再次成路。水幕的下缘在十七米到十九米之间轻轻摆动,刚好避开吊臂与航标灯的活动高度。工程算法在贺清河的面板上闪了一闪,与他胸腔里的阵理互为印证。
黑影未退,却改从冰穹的另一边试探。它如黑线沿穹边轻轻划行,像苍蝇探窗。张浩不追。他让穹盖自稳,让水幕自持。他把龙身跨在港口航道的正上,龙鳞反光,对着那缕黑影展出一个微微的弧。弧中藏有“秩序龙印”的纹,他以鳞作印,把“港群优先级保护”的戒条按在海上:
“先保人,后保电,再保货;风速线下启,线上停;神工并举,日夜相续。”
这并非人间文字,却是海听得懂的律。律一出,港外回澜自成章法,冰穹的旋转也有了稳态。黑影在律的压迫下缩成一点,像一颗不甘心的砂被卷入冰与水的缝隙,渐渐失声。
城上的灯在雨中稳下来。高架上的车队以规定速度缓行,医院的备用电源没有启用,污水泵站的负荷曲线平滑。码头的起重架一座座立着,像古代城门外的连环木架,而龙影在其上方默默撑住另一层看不见的门楣。
他掠过港群上空,低低一吼,这一次,是为人听。他不语,吼声在穹盖下回旋,像大钟在古城中三叩。第一叩,渔港内港滑道关闭;第二叩,易燃仓转移完成;第三叩,锚地已满,最后一支返港渔队即将入位。
那支渔队的旗子湿透了,旗布紧贴旗杆。张浩把龙身压低,几乎要与旗尖相擦。船头的老船长双手抠紧舵柄,眼里的血丝在雨里也看得见。他没顾看龙,只抬起肩膀,把肩上的旧披风往小伙子身上一搭。披风上绣着旧年的“龙抬头”,半新不旧。小伙子咧嘴笑了笑,牙齿在雨里白。
船入锚地,波心安。他翻身向外,尾槌再击回澜,把追在最后的波头向外拨。冰穹在头顶缓缓旋,像磨盘轻轻碾过秋粮,不疾不徐。
贺清河的面板上,“海陆阵网”的节点一亮再亮。电网边缘的“阵法隔离”指标通过,港群供电稳态进入绿色区间。李镇南在联指前一声“可”,随即张口又止,怕一声“好”提前松了弦。他把“窗口作业”又延了二十分钟,旁边的计时灯蓝光稳如水。
张浩于穹盖之下,慢慢展开躯干,让自己的龙身成为一段“风缆”的影。他并未真正落缆,他只是以身为缆,给高空的剪切一条平直的路。风从他两侧滑过,被他鳞片上的纹路导向更安全的角度。吊机停摆减半,索具震荡被压下一个等级。城市的心跳在雨里慢慢归拍。
黑影并未完全绝迹。它像被压在门缝里的一缕风,偶尔轻触穹沿,试探一个薄处。张浩每见一次,便以“龙吟摄魂”的最低频走一记长音,长音不撞,只拢。人心听去,以为是风声里的低歌;邪祟听去,知其为令,不敢妄动。
冰穹在夜里透明,他看见穹外的风墙仍在缓慢回摆。主风眼在更远处,像一颗暗色的核,正被他早前在海上的缰与潮锚一寸寸带偏。他知道,光守是不够的。风的头若不转走,港群的稳,只是借来的。
他在穹盖之上刻下九点不可见的小钩,钩之朝向,正指向主风眼的前后。他要在风息稍降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