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推回外海,城市的霓虹穿过雨幕,亮得沉稳。
然而,云底之下,海的另一种呼吸在暗处膨胀。张浩压低身形,沿九缰所织出的“风层板”间的缝隙往下望,龙眸穿透雨幕与浪尖,看见更深处有几丝红线在海底微微跳动,像夜里忽明忽暗的渔火。这些红线互相应答,逐点相连,指向远处的一线连珠——火山链如灯串未彻底熄。
他记起先前在海下刻的那三道导流纹,记起那三枚潮锚在黑水中吐出的微光,三处痕迹与这一线红光在他心中构成一幅更清晰的底图。他意识到:风的骨已缚,但风之所以狂的“热”,仍在海底鼓噪。
“副眼可束,主眼未动,热泵未灭。”他在心里如是判定。
他回身巡过九缰最后一遍,确认每一道缰丝的落点都与剪切层严丝合缝,不留可趁之隙。随后他猛地一折,龙角收雷,龙身如山岳倾倒,斜坠云腹。他要下去——去叩海,去听那灯串之下,到底藏着谁的“愚顽印”。
云海在他身后合拢,九重缰在云顶如九道无声的弦,仍在轻轻颤歌,为沿海再换得一段安稳。港区的计时板跳动着,四十五分钟的窗口被牢牢护住。
他在坠落的风中低声自语:“缰束副眼,不过前奏。真凶在下。”
下一刻,龙躯破雨入海,金瞳之光在水下照出第一截黑色的石脊。他将沿着那石脊,去寻找那一串即将被点亮的“火山灯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