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从高空落体的冷流斜插入缰网之间,像是有人从台上泼下了一桶冰渣,逼得缰丝一阵“哑痛”。第八缰被迫上扬,脱离既定的剪切层半寸。
中强度反转在此爆起。若第八缰浮起,则前面七缰都要受力重分,副眼不但不缚,反要回摆。
张浩并不求快。他把龙身猛然压低至云层下缘,龙鳍向外一展,像两柄无形的大梭定在空中。随即他以尾槌为笔,在风场切面的边缘极快地写下三个看不见的“字”。那是他在胸腔里默数的三记节拍——缠、锁、压——再一次重演,不过这一次针对的是第八缰的落点与副风眼自身的旋向。他让第八缰先顺势随风带出半寸,再借副眼自旋之力反手一扣,把它落在副眼“齿轮”间最脆的一齿上。
第九缰随后落地无声。九道金蓝之带在云海中一齐暗亮,像远古工匠在夜色里把九根看不见的梁先挂上斗栱。云层不再只是一团乱云,而是显露出层层不同的筋理与板块。风被剖分,成为九块可控的“风层板”。
副风眼一滞。那像是歪嘴烈马在奔至悬崖前被缰绳生生勒住前蹄的那一刹,蹄下火星四溅。风墙的外围旋速突然跌落一阶,沿海的旗布不再狂舞,码头吊机的摇摆回到可控阈值。
“卸完这船,就是胜利!”港区的扩音喇叭里传来嘶哑却稳的喊声。那句话像火把一样从一个码头传到另一个码头,又被“龙佑”直播里的弹幕接住,瞬间刷屏。许多工人把手套更紧,肩膀往下一沉,脚下步伐不再飘。风在人群的心里也被缰住了一寸。
海上,海警舰队的灯列在风浪间稳稳起伏,船艏的量子罗盘给出稳定的相位基准。贺清河在面板上加了一道“风压-作业阈值线”,当曲线落至线下,港区各泊位的绿灯便次第亮起;一旦曲线触线,黄灯预警,所有起吊减半速。术与工在这一瞬,无缝咬合。
张浩没有立刻离去。他在云顶巡了一圈,九缰在风中各自有微小的呼吸,他以龙角的雷场与之逐一“问安”。问安不是命令,只是让风知道此处有“律”。风在“律”下自伏。
副风眼被缚,海天稍安,可主风眼却纹丝未动。它在更远的云幕深处,像一只沉睡的巨兽,忽然不再翻身,仿佛在旁观。他的金瞳在云幕里扫过,毫不留情地捕捉到一个异常:巨翅影每次掠来,都只在副风眼的侧翼做乱,从不触碰主风眼的骨节。
“为何只护副眼?”他心中念头电闪。鲲鹏若要搅海,理当扯主眼之缰,使风回摆成灾;今却只护副眼,让我在海岸线内赢得窗口。这不合它之凶。
他并不把疑问抛给风。他用它来加重自己的缰。他勒紧第七与第九两缰,让副风眼的“脖颈”稍稍再向外偏出一寸,给沿海再换来十五分钟的稳态。港区的风速曲线继续微降,窗内卸载如流。
云背,巨翅影第四次掠过。它似乎也察觉到副眼已不可救,便以尾流在九缰之间掀起一道极薄的波纹,像是对他的一句冷笑。张浩嫌这冷笑刺耳,便以“龙吟摄魂”的最低频去回敬。那声吟并非为惊退对手,而是为安稳万民之心。沿海城镇里,孩子的哭声在这声低吟下自行止住,老人的手不再发颤,码头上的灯火一盏盏稳定。
九缰仍在唱各自的歌。风从九道缰之间被分层导流,犹如山间九条沟把洪水分走。张浩在云顶把自己压成一座看不见的峰,任风从身边绕过,九缰的尾端与他脊上鳞纹若有若无地相合,这让他能听见每一道缰丝上传来的“风骨脉动”。
他在心里把这九道脉动收为一谱,命名为“雷风缰·副眼束停式”。他知道,这一谱在未来会成为一条定式,被写进“龙佑”的演训库,与港群、电网、航线的Sop一道,成为常态化之术。
风墙的城面被他从外檐处慢慢向外带偏,副风眼像被牵着鼻绳的牛,眼睛里血丝渐退。沿海的盐雾被“海疆回澜”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