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我回去整理资料，先把轮值旧档调出来看一遍。”
清悦也起身。“去吧。路上小心些，别太晚回府。”
胤禛走到门口，手扶上门框，顿了一下。“额娘。”
“嗯？”
“谢谢你。”他说完，推门出去。
清悦站在原地，没送。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沿着廊下走远，稳而有力。
安蓉这时轻步进来。“主子，要准备晚膳吗？”
“先不急。”清悦坐回案前，拿起笔，“把明日面圣要递的折子草稿拿来，我再看一遍。”
安蓉应声去取。
清悦盯着桌面，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外面天色渐暗，宫墙投下长影。她知道，从今天起，胤禛不会再是那个只等命令的人了。
她唤来安蓉。“明日一早，我要见皇上。关于季度核查的事，不能再拖。”
“是。”安蓉记下。
“还有，”清悦翻出一份名单，“西夹道今晚换岗是戌时二刻，派两个人，穿旧袍，戴低帽，守在拐角。别出声，只盯人。”
安蓉点头。“明白。”
清悦合上本子，目光落在窗外。
远处宫道上，胤禛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走之前写的那三条，她还记得。
第一条：核查哨岗交接记录。
第二条：夜间巡查双签制。
第三条：外班侍卫交叉轮防。
这三条不重罚，不动人，只改规矩。可正是这种改法，才最稳，最久。
她知道胤禛懂了——真正的权力，不在一时下令，而在长久立规。
安蓉退下后，清悦独自坐着。屋里安静，只有铜壶滴水声。
她没有笑，也没有叹气。只是伸手摸了摸案角那份轮值改革的提纲，指尖划过纸面。
明天，她要去乾清宫请旨。
后天，胤禛会开始调阅禁军旧档。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一步一步，把那些藏在暗处的缝隙，全都堵上。
屋外风起，吹动帘角。
清悦抬起头，看见西边最后一缕阳光落在檐角兽首上，闪了一下，消失。
她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折子。
笔尖蘸墨，刚要落下——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年轻宫女冲进来，脸色发白。“主子！西夹道……西夹道墙根……又发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