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阑磨粉盼朝光
暮色四合时,林晚星将最后一块南瓜饼卖给收摊的货郎,油纸袋里的余温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靖王爷午后说的那句“新的牵挂”。阿香帮着收拾完灶台,临走时还在念叨生辰宴的排场,说定要帮她梳个时兴的发髻,林晚星笑着应下,心里却像揣了团暖雾,朦胧又柔软。
回到小院时,月光已爬上院墙。她从仓房翻出前日收的紫薯,表皮带着泥土的潮气,在灯下泛着深紫的光泽。将紫薯放进陶盆洗净时,水流哗哗作响,映着窗纸上晃动的身影,倒比往日添了几分期待的暖意。她想起靖王爷说喜欢紫薯的绵密,特意挑了几个个头饱满的,指尖划过粗糙的表皮,仿佛能触到明日蒸软后的甜糯。
磨粉的石磨在墙角安静立着,木柄上还留着经年累月的温痕。林晚星挽起袖子推动磨盘,紫薯块从磨眼滚落,被碾成细腻的紫色粉末,簌簌落在竹筛里,像揉碎的夜色里撒了把星光。她想起白日里赵灵儿嚣张的模样,心里虽有些发紧,却更多是坚定——明日定要做出最好的紫薯糕,让靖王爷知道,纵使身份有别,她的心意也如这紫薯般纯粹扎实。
筛粉的动作重复了三遍,直到粉面细得能随风扬起。林晚星将紫薯粉装进陶瓮,又拿出糯米粉细细称量,指尖沾着的粉末落在围裙上,像落了场细碎的紫雪。她突然想起靖王爷空荡荡的左袖,不知他明日用木筷夹紫薯糕时,会不会又弄脏指尖?便找出前日攒的竹片,借着月光削了几双小巧的竹叉,放在竹篮里时,心里悄悄盼着这些小物件能让他方便些。
夜色渐深,灶房里的灯火却亮到很晚。林晚星将发酵的面团盖好湿布,又检查了三遍蒸笼,才吹熄油灯回房。躺在床上时,木匣里的生辰帖仿佛在发光,烫金的字迹在脑海里辗转,让她忍不住猜想王府的模样——是雕梁画栋的宏伟,还是如他本人般温润雅致?窗外的虫鸣渐歇,她抱着枕头浅浅笑着,连梦境都染上了紫薯的甜香。
二、晨雾推窗故人来
天刚蒙蒙亮,林晚星就被灶房的鸡鸣唤醒。披衣起身时,院外的晨露还未散去,空气里浮着潮湿的草木气。她快步走到灶房生火,火光舔着锅底,将陶瓮里的紫薯粉烘出淡淡的香气,混着水汽漫出窗棂,在雾里织成一张紫色的网。
“晚星姐,我带桂花来了!”阿香的声音撞碎晨雾,她抱着一小捆桂花枝跑进来,发间还沾着露水,“我娘说新采的桂花最香,加在紫薯糕里肯定好吃!”
林晚星接过花枝,金黄的桂花簌簌落在掌心,甜香瞬间漫了满室。“你这小机灵鬼,”她笑着将桂花抖进瓷盘,“快洗手来帮忙,王爷说不定快到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车轮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雀跃。
推开门时,晨雾中果然出现了轮椅的身影。靖王爷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紫色流云纹,晨光透过薄雾落在他发间,竟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侍从手里提着个红漆食盒,不知装着什么,倒比昨日的竹篮精致许多。
“王爷来得正好,紫薯糕刚上笼。”林晚星侧身让他们进来,灶房里的甜香扑面而来,让靖王爷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他目光扫过案板上的桂花,嘴角微扬:“看来今日有口福,还加了桂花?”
“阿香说您会喜欢。”林晚星掀开蒸笼,热气腾起时,紫色的糕点在瓷盘里微微颤动,边缘裹着的桂花像撒了层碎金,“您先坐,我去沏茶。”转身时,瞥见他轮椅旁的食盒,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
靖王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示意侍从打开食盒:“昨日听你说冬枣煮茶好喝,今日让人备了些蜜饯,配茶正好。”食盒里分三层放着蜜枣、陈皮、杏脯,晶莹的糖霜在晨光里闪着光,竟比集市上的铺子摆得还要精致。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