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的烛火被风抽得歪歪扭扭,林羽将半截蜡烛按在地图上,蜡油顺着粮草库三个字淌下来,在羊皮上烧出个焦黑的洞。要让他们信,就得把戏做足。他指尖敲着地图上那片密林,铁靴碾过地上的碎炭,派十个死士,今夜就去扒了叛军西营的栅栏,故意留些带血的箭簇——箭头得刻上咱们破山营的记号。
将军,这招会不会太险?副将攥着刀柄,指节发白,死士若是被擒,怕会......
怕什么?林羽猛地扯开帐帘,朔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叛军主将李肃生性多疑,你不把血泼到他眼皮子底下,他能信?告诉死士,被抓了就咬舌,吐不出半个字!他从箭囊里抽出支雕翎箭,箭杆上刻着二字,就用这种箭,让叛军拾去!
三更天,西营果然传来厮杀声。李肃的亲卫营举着火把冲出去时,只抓到个断了腿的死士——那汉子被按在雪地里,嘴里淌着血沫,却死死瞪着李肃,忽然猛地撞向旁边的枪尖,当场气绝。雪地上扔着三支刻着的箭,旁边还散落着半张揉烂的布帛,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三更袭粮库。
果然是冲粮草库来的!李肃一脚踹翻火盆,火星溅在他的虎头甲上,传我令,把东大营的五千精兵调去粮库!再让弓箭手爬上粮仓顶,敢靠近者,射成刺猬!
亲卫刚要应声,帐外忽然跌进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将军,西、西营外发现......发现大批脚印,像是往......往粮库方向去了!
李肃抓起狼牙棒就往外冲,却没瞧见,那斥候爬进帐时,袖中滑出片碎布,被风吹到角落——布上绣着只极小的鹰,是林羽麾下鹰眼营的记号。
义军营里,林羽正盯着沙盘冷笑。沙盘上,代表叛军东大营的黑旗已被拔走,换上了面小小的白幡。李肃果然把东大营的兵调走了。他捏起粒石子,砸向沙盘上的东大营传令下去,让踏雪营换上叛军的甲胄,今夜四更,端了他的东大营!
将军,踏雪营只有八百人......
够了!林羽扯开护心镜,露出里面的铁甲,李肃把精锐都调去粮库,东大营只剩些老弱残兵。告诉弟兄们,摘了叛军的旗,就往粮库方向扔——让李肃以为咱们真要声东击西!
四更的梆子刚敲到第二响,东大营忽然爆起冲天火光。踏雪营的士兵穿着缴获的叛军甲胄,举着破山营的旗号,在营里左冲右突。有个小兵机灵,爬上旗杆扯下叛军的黑旗,抓着旗角就往粮库方向跑,身后跟着百十个,喊杀声震得雪地都在颤。
李肃在粮库听得真切,气得一棒砸在柱子上:好个声东击西!快,再调三千人回援东大营!
将军不可!谋士扑过来抱住他的腿,这分明是诱敌之计!您想,若他们真要攻东大营,为何偏往粮库方向跑?
李肃猛地顿住,狼牙棒砸在地上:那......那怎么办?
谋士抹了把脸上的雪,粮库是咱们的命根子,绝不能动!东大营丢了就丢了,只要粮库在,不出三日,咱们就能把营盘夺回来!
可他话音刚落,粮库西侧忽然响起炮声——林羽亲率的裂石营正推着攻城炮,往粮库的土墙轰去。炮弹砸在土墙上,溅起漫天泥块,守库的叛军吓得直往后缩。
放箭!快放箭!李肃嘶吼着,却见粮库东侧忽然冒出片红影——是义军的赤焰营,他们举着燃烧的火把,正往粮堆上扔。
东边!东边也有埋伏!叛军乱成一团,有的往西侧堵炮口,有的往东侧扑火,甲胄碰撞声、哭喊声混在一起,像锅煮沸的粥。
李肃这才回过味来,一棒将身旁的旗杆砸断:中圈套了!快回东大营......不,回中军!可此时,东大营的火光已映红了半边天,踏雪营的士兵正举着破山营的旗,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