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在文昌阁集会,咱们得在这三天里,找些能站得住脚的证据。玄风那边有消息吗?”
“刚让人传了信,说找到些张将军与叛军往来的书信残片,正往这边送。”苏烈跟上他的脚步,“我这就去流民营地,让兄弟们画些叛军烧村的图,说不定能帮上忙。”
接下来的三天,林羽几乎没合眼。玄风从线人那弄到的书信残片,上面虽没写全名,却提了“二十日夜,东门粮仓交接”;苏烈从流民营地取回几十份流民画的“叛军烧村图”,每一张都画着焦黑的房屋和逃难的百姓。集会前一晚,林羽把这些东西摊在桌上,烛火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苏烈端来一碗热汤,放在他手边:“公子,歇会儿吧,明日还要在集会上说话,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去。”
林羽拿起汤碗,却没喝,只看着桌上的残片:“这些虽不是铁证,但至少能让大家多信我一分。对了,玄风那边安排好了吗?明日让他在台下等着,关键时候需要他作证。”
“都安排妥了,玄风会混在士绅的随从里,不会引人注意。”苏烈应道。
文昌阁前的广场上,人来得比预想中多。士绅们穿着绸缎马褂,站在台阶上交头接耳;小官员们揣着手,眼神躲闪;还有些百姓挤在外围,踮着脚往阁上看。柳先生先走上台,青布长衫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杖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用了许多年。他没急着说话,先用拐杖在石阶上敲了三下,那声音虽轻,却让嘈杂的广场瞬间静了大半:“今日请各位来,是听林羽说清流言之事。大家有话,等他说完再问,谁也不许打断。”
林羽捧着木盒走上台,先把书信残片贴在木板上,又举起流民画的图:“各位看,这残片是张将军与叛军的通信,提了‘东门粮仓交接’;这些画,是流民亲眼见叛军烧村的场景。我若通敌,为何要拦张将军的粮?为何要护这些流民?”
台下顿时炸了锅。一个穿蓝绸衫的富商立马喊道:“残片没署名,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
“是啊!画也能编,凭什么信你?”另一个官员附和道。
林羽早有准备,他指向台下的玄风:“玄风曾是张将军的亲兵,去年因不愿帮他私吞军粮,才逃了出来。他可以作证,张将军每月都往城外送粮,只是之前没人敢说。”
玄风往前站了站,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疤痕。苏烈在台下握紧长刀,目光扫过人群——他得盯着,万一有人想对玄风动手,也好及时应对。
人群的议论声小了些,可还没等林羽再说,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士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张将军。他骑在白马上,腰间佩着长刀,冷笑一声:“林羽,你在这妖言惑众!玄风是逃兵,他的话能信?这残片、破画,也配当证据?”
林羽站在台上,迎着风,声音没抖:“张将军若没通敌,为何不敢让大家查东门粮仓?为何二十号要偷偷运粮?”
“我运粮是为了防备叛军!”张将军怒喝一声,手按在刀柄上,“你再胡言,休怪我以‘通敌’罪拿你!”
台下顿时乱了,有人往后退,有人小声议论。柳先生突然拄着拐杖走上前,挡在林羽身前。他虽身形消瘦,可站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棵历经风雨的老竹。他抬眼看向张将军,眼角的皱纹因严肃而更深:“张将军,无凭无据,怎能抓人?林羽说的有疑点,你说的也未必是真。不如这样,给林羽三天时间,若他拿不出更实的证据,再论罪不迟。你是朝廷命官,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张将军盯着柳先生看了半晌,知道老人在士绅间的威望,不敢公然驳他面子,只能咬牙道:“好!三天后若没证据,我定饶不了他!”说罢,一甩马鞭,带着士兵往回走,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广场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