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落针可闻。
张公公垂手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个木头人。
楚言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轰鸣,她几乎能感觉到汤监正那锐利的目光正在剖析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良久,汤监正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你倒并非全然不懂。”
楚言吓得赶紧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胡乱猜测,当不得真!奴婢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扫炕的……”
汤监正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摆了摆手:“起来吧。老夫不过随口一问。”
楚言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汤监正不再看她,转向张公公,语气恢复了平淡:“有劳张公公了。人,老夫看过了。”
张公公会意,躬身道:“既如此,那咱家便带她回去了。”
“嗯。”
张公公示意楚言,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偏厅。
直到走出钦天监的大门,重新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楚言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番问答,简直比连续扫十遍龙炕还要累人,心力交瘁。
回去的路上,张公公一言不发,楚言也不敢问。她心里乱成一团麻,皇帝和钦天监监正的接连试探,到底意欲何为?她那些回答,到底是过关了,还是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之中。她只想扫炕,可老天爷好像偏偏不想让她安稳。
之后几天,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楚言更加谨小慎微,除了扫炕,几乎不敢在任何地方多停留一刻,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说一个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夜里,楚言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云妞起身开门,门外是张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脸色焦急:“快叫哈宜呼起来,张公公急召!”
楚言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披衣起来,跟着小太监快步出去。
夜深露重,宫灯在风中摇曳,照亮焦急的小太监和心神不宁的楚言。
到了乾清宫附近的一处值房,只见张公公和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太监都在,个个面色凝重。梁九功梁大总管竟然也在!
楚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奴婢楚言,参见梁总管,张公公。”她声音发颤。
梁九功看了她一眼,没多余废话,直接道:“跟咱家来,万岁爷要见你。”
万岁爷?!深夜召见?!楚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完了完了,肯定是钦天监的事情发作了!秋后算账来了!
她白着脸,魂不守舍地跟着梁九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是去寝殿,也不是去书房,而是拐进了一处更为隐秘的暖阁。
阁内灯火通明,玄烨并未穿龙袍,只着一件藏青色常服,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楚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头磕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玄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并未立刻叫她起来。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哈宜呼。”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低沉,“抬起头来。”
楚言颤抖着抬起头,依旧不敢直视。
“朕问你,”玄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今日傍晚,在西南角楼当值时,可曾看见什么异常?”
西南角楼?异常?楚言一愣,不是问钦天监的事?她努力回想,傍晚时她确实去那边送过一趟东西,经过角楼……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回万岁爷,奴婢……奴婢只是路过,并未停留,不曾看见什么异常……”
“仔细想。”玄烨的语气加重了一丝。
楚言心里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