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One Night in Beijing(3 / 4)

的抱怨,甚至能用几个简单的日语词汇完成交易。他的“菜单”是生存主义的极致体现:酒水是掺了水的本地葡萄酒、刺喉的廉价美国威士忌、以及从使馆区流出的日本清酒;食物则是烤面包片、煎香肠(天知道是什么肉)、散发着微妙气味的奶酪块和仅撒了盐的煮土豆。

赊账是常态。banza会摸出一块小木板,用炭笔歪歪扭扭地记下“约翰·史密斯,欠3先令”,却从不去催讨。他深知,这些大兵的口袋和他们的命运一样空虚,饷银常被长官克扣,能活着回到这酒馆喝上一杯,本身就是一种幸运。若有醉汉闹事,他便端上一杯最烈的酒,脸上堆起混合着谦卑与精明的笑,用生硬的语调安抚:“喝好,喝好,明天……还要巡逻呢。”

在这片混杂着乡愁、暴戾与麻木的喧嚣中,几个身影显得格外落寞。那是三位中国翻译,他们穿着不合身的劣质西服,胳膊上缚着不同颜色的布条,像商品标签一样标明各自效力的主子——黄色代表日军,红色代表英军,蓝色代表法军。他们挤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被周围的外国士兵听懂,又仿佛害怕被自己的同胞认出。

“米价飞涨,树皮都啃光了……胡同里天天往外抬人……”一人闷头灌下一口劣酒,喉结剧烈地滑动。

另一人冷笑一声,眼中是看透一切的绝望:“何止平民?前朝的那些王公大臣,如今又如何?”他刻意用了“前朝”二字,内心的判决书已然写下。“礼部的怀塔布,慈禧的姻亲,往日何等威风?如今被老毛子(俄军)抓去拉辎重车,洋兵坐在车上,拿鞭子抽他。他怕再挨打,一边跑一边回头赔笑:‘老爷别打了,这条路我一天跑几趟,不会拉错!’……脸面?在这北京城,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的话匣子打开,更多屈辱的秘闻如同脓水般从这座城市的伤口流出:

肃亲王善耆,天潢贵胄,被日军拘在顺天府衙门,每日被驱赶到崇文门外挑粪。

怡亲王溥静,在联军兵营里给洋人洗军服,“洗不净即遭皮鞭”,数日后,这位亲王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屈辱。

力主排外的刚毅,被日军囚于空屋,不予饮食,数日而死,算是得了“便宜”。

蒙古进士贻谷,被枷锁游街,胸前挂着“拳匪同党”的木牌,被迫在日军的哄笑和相机镜头前下跪磕头。

总理衙门的章京舒文,被迫手捧“请罪折”,在东交民巷联军总部阶下膝行而上,洋将傲然受之,左右兵卒拍掌大笑,如同观看一场猴戏。

“还有更惨的,”第三人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话题引向更黑暗的深渊,“女子……莫说平民女子如草芥,就是那些尚书、侍郎家的千金闺秀,也一样……”他几乎说不下去,猛灌一口酒,“户部尚书立山家的女眷,被驱至胡同充作‘官妓’,最后……最后全投了井。礼部崇绮的妻女,在天坛被……轮番玷污,回家后,全家自尽。崇绮大人在保定听说后,也……服毒跟着去了。”

死寂笼罩了这张小桌。这些消息,他们平日不敢想,不敢提,此刻在酒精的麻醉下和同类的陪伴中,才敢稍稍触碰这血淋淋的现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屈辱体系的一部分?靠着出卖语言和尊严,换取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正此时,“哐哐”几声刺耳的金属敲击声打断了酒馆里所有的思绪和喧哗。联军巡逻队用刺刀刀鞘重重地敲打着铁皮门板,粗暴的声音穿透进来:“十点!关门!立刻!”

banza高声应和着,开始熟练地收拾桌椅,发出清晰的噪音,暗示营业结束。最后离开的是三个美国兵,他们凑钱买的葡萄酒还没喝完,匆匆碰了下杯,低声嘟囔着:“等那该死的和约签了,老子立刻买船票回家,这鬼地方的酒,连回忆都带着一股霉味!”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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