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那么多人,是不是全西洋都归它管?那些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的国王老爷,也都听它的?”
阿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仿佛就等着这个问题。他举起喇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洪亮,带着一种揭穿谜底的意味:
“想得美!它想管,可那些蛮族国王的后代,骨头里流的还是蛮族的血,能甘心头上顶个太上皇?”
他迅速列举史实:
“远的不说,就在14世纪,教会自己就闹了个大笑话!两个教皇,一个在罗马,一个在法国的阿维农,互相指着鼻子骂对方是假的,还互相开除教籍!一个说‘你不配当教皇!’,另一个说‘你才不配!’(1378-1417年‘西方教会大分裂’)。法国、西班牙支持阿维农那个,意大利、英格兰支持罗马那个,乱成一锅粥!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更早的时候(1309年),法国国王腓力四世,嫌教会太有钱,直接下令:法国的教会,不准给罗马教皇交钱!教皇气坏了,说‘教会免税!’结果你猜怎么着?法国国王派兵,直接把教皇从罗马抓回法国关起来了!关了快七十年!史称‘阿维农之囚’!教皇成了国王的阶下囚!”
“后来,德国出了个教士叫马丁·路德,他实在受不了教会的腐败和卖赎罪券,直接贴了大字报(《九十五条论纲》),公开造反!结果闹得整个德国都乱了,最后硬是搞出了一个跟天主教对着干的‘新教’!”
“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更绝,他想换个老婆,教皇不让。他一怒之下,说‘老子自己成立一个教会!’于是就有了英国自己的‘圣公会’,国王自己当老大,教皇靠边站!”
阿猫每说一件,众人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听到法国国王抓教皇、德国教士造反、英国国王自封教主时,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和压抑不住的低笑。
“原来……原来现在最厉害的英法德,都不是天主教管的呀!”花白胡子老农恍然大悟。“那……那美国呢?”有人想起那个新兴的强国。
“美国?”阿猫嗤笑一声,“美国那帮人,好多就是当年在欧洲被教会迫害、待不下去才跑过去的清教徒、新教徒!他们恨天主教廷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归它管?”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地交换着眼神。刚才对天主教廷无边威权的恐惧,此刻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原来这看似无所不能的“上帝代言人”,在真正的世俗强权面前,也会被抓、会被分裂、会被造反、会被一脚踢开!它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统治,原来也并非铁板一块,早被它想统治的“蛮族”后代们戳得千疮百孔了。
阿猫看着众人脸上变幻的表情,知道火候已到。他指着通道尽头隐约透出些许不同光亮的地方:“看到了吗?那黑暗隧道的出口!教会想用恐惧和愚昧永远锁住人心,但锁得住吗?总有人会问:凭什么?总有人会反抗!总有人会去寻找真正的光明!下一站,咱们就去看看,欧洲人自己是怎么一点点砸碎这些枷锁,从这‘黑暗的中世纪’里爬出来的!拿好‘猫牌’,跟我走,去看——文艺复兴与启蒙之光!”
他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光亮的方向。刘老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积压的恐惧和压抑都吐出来。他再次摸了摸怀里的“猫牌”,手心依旧是汗,但看向前方光亮的眼神,却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砸碎枷锁?寻找光明?这西洋人的故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却又忍不住想往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