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岩壁上钉着褪色的木牌,写着“非滇南盐商,禁取圣水”。
王月生蹲在泉眼旁,用铁勺舀起一瓢泛着金丝的泉水。水珠坠入陶罐时,竟发出类似编磬的脆响。“硫磺味儿比昆明黑龙潭还冲,”他抹了把胡茬,“今晚的盐焗鸡得加两把粗盐。”
马脚子阿普抡起斧头劈开松脂,火种落入地灶的瞬间,九眼泉眼同时发出低沉的轰鸣。者黑嫫将竹篾蒸笼垒在铜锅上,底层煨着用温泉水煮的野菜汤,中层是裹着香茅草的盐焗野猪肉,顶层则架着竹筒鸡——整只乌骨鸡塞进掏空的竹节,鸡腹填满普洱茶渣与稻花米。
“火要文火,泉要猛气。”阿普用铁钎拨弄炭火,火星溅在者黑嫫的银项圈上,烫出个细小的月牙痕。她突然抓起把硫磺结晶撒入泉眼,蒸汽霎时化作青紫色,惊得正在刨食的灰毛野兔蹿出三丈远。
众人随身携带了玉米、荞麦,沿途采摘的野菌(牛肝菌、鸡枞)、山药,以及猎获的麂子肉。将麂子肉切片,蘸盐巴炙烤于河滩石板上,油脂滴入温泉泛起白烟,同时以辣椒、蒜泥、野花椒调制蘸水,配烤麂子肉。用粗陶罐装入野菌、土豆、玉米,沉入温泉中慢炖,罐口覆芭蕉叶密封。淘洗后的荞麦米与温泉水同煮,粥香混着硫磺气息弥漫。
戌时三刻,蒸汽凝成薄纱般的暮霭。马帮伙计和王月生的家丁、学员们围坐在青石板上,石板上还残留着前夜马蹄烫出的焦痕。黑嫫掀开蒸笼,竹叶香混着盐焗肉的咸腥扑面而来。最年长的马夫从怀里掏出陶罐,舀出用温泉水酿的杨梅酒——酒液里沉浮着野生橄榄核,据说是南诏国祭司配的方子。
“这汤得配着泉眼喝。”者黑嫫忽然指向东南角的泉眼,那里正咕嘟冒着乳白色气泡。众人举碗跪地,将酒水淋在泉边青石上,学着傣族人的模样念叨:“山神水鬼,盐巴换平安。”黑嫫的耳后胭脂痣在蒸汽中泛红,像极了泉底沉积的辰砂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