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
哥舒翰的声音斩钉截铁。
“目标,北侧峭壁,尔等任务,寻找任何可能的攀爬点,不计代价,攀上峭壁,牵制守军,制造混乱,若能寻得破绽,便是此战首功!”
最后,他指向侧翼。
“右翼,赵崇玼部,佯攻侧翼,分散守军注意,策应主攻方向。”
命令清晰而冷酷。众将凛然,抱拳齐声。
“末将领命!”
哥舒翰的目光越过众人,仿佛穿透了营帐,落在远处那支刚抵达的“翼青营”身上。
他自言自语道,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既像是对传令兵说,又像是直接在对李骁喊话。
“李旅帅,悬崖峭壁,九死一生,但若功成,便是凿穿石堡铁壁的首功,你,‘翼青营’,敢不敢接这‘先锋中的先锋’。”
命令被迅速下达,传令兵骑着河西健马飞速奔走,将军令传达至中下层军官。
命令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翼青营”临时驻扎的营地。
当传令兵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宣读完毕,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死寂。
攀爬石堡城北侧的绝壁?
那根本不是战斗,是自杀!
是拿血肉之躯去喂悬崖下的秃鹫!
绝望像瘟疫般在士兵们眼中蔓延,连那些最凶悍的囚徒脸上都露出了灰败之色。
孙二狗死死咬着牙,腮帮子鼓起。
老蔫巴深深叹了口气,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忧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保养的强弩。
独眼老兵依旧沉默,仅剩的右眼望着北面被夜色笼罩,如同巨兽獠牙的山影,不知在想什么。
压抑的寂静几乎要将人逼疯。
就在这时,李骁排开众人,大步走到了营地中央一块稍高的土堆上。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是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绝地里的标枪。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绝望、或恐惧、或麻木的脸。
“都听见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沉重的寂静。
“攀山,九死一生?”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觉得可怕?觉得是送死?那老子告诉你们,待在在羊肠道里踩成肉泥,那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他猛地指向石堡城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绝望的力量。
“爬上去,只有爬上去,把刀捅进吐蕃狗的心窝,才有活路,才有功劳,才有我们‘翼青’的名字刻在功劳簿上,而不是烂在死人堆里!”
“老兵!”
他目光转向独眼老兵。
他无声地踏前一步。
“你活得久,攀岩之法,想必你最在行,从现在起,由你操训,告诉他们,怎么在石头缝里找活路,怎么在绝壁上站稳脚跟,怎么避开头顶砸下来的石头。”
“孙二狗!”
“在!”
孙二狗吼声如雷,眼中重新燃起凶悍的光。
“把大家身上所有的绳索、钩爪、短匕,甚至裹脚的布条都给老子检查好!一件都不能少,一件都不能坏,那是我们攀上阎王殿的梯子。”
“老蔫巴!”
“旅帅!”
老蔫巴挺直了背。
“强弩手,全部配双倍重箭,攀山的时候,你的弩就是兄弟们的天,给我死死盯住头顶,谁敢露头,就给老子射穿他的狗眼。”
最后,李骁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翼青士兵的脸,一字一句,如同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