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后院,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只留下几丝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庭院的轮廓。墙根处,一丛丛苦艾在晚风中瑟瑟发抖,它们的叶片被风卷起,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清苦中带着股子扎人的锐劲儿,硬是压过了药圃里常年飘着的甘松甜香。
玄毒司指挥使沈砚伏在老银杏树最粗壮的枝桠间,玄色劲装的衣摆跟虬结的枝干贴得严丝合缝,指尖扣着三枚淬了“断脉散”的透骨钉——这是他带着暗卫蹲守的第三个深夜,终于等来了苏院判赴这场见不得光的“月下密约”。
墙根的砖缝刚被暗卫指尖按出一道浅痕,沈砚腕骨猛地翻转,四枚玄铁飞爪带着“咻”的破空声射出,精准勾住墙根的青石缝,爪尖“咔嗒”咬进石面,力道足得溅起几粒碎石。暗卫们跟夜猫子似的悄没声落地,铁链末梢的倒刺瞬间缠住苏院判的手腕,冰凉的铁意顺着血脉往上窜,惊得他手中药箱“哐当”砸在地上。银针散落时,几枚针尖沾着的淡青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极了坟头草上结的霜。
“放肆!尔等是哪来的狂徒,敢搅太医院的清净!”苏院判挣扎着,山羊胡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却还梗着脖子端着院判的架子。沈砚从树影里踏出,短刃的寒光贴上他脖颈时,刃尖沾着的夜露恰好滴在他衣领里,激得他浑身一哆嗦。“玄毒司办案。”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苏大人不妨想想,你袖中那包‘牵机引魂散’,要是呈到陛下跟前,是你的乌纱帽硬,还是律法的刀硬?”
“牵机引魂散”五个字刚出口,苏院判的脸瞬间从青白褪成死灰,眼神慌乱地往袖中缩手,却被暗卫攥住手腕,强行翻出那包淡青色粉末。沈砚捻起一点凑到鼻尖轻嗅,眉峰骤然蹙起——这粉末的气息带着玄门术法特有的阴寒,跟玄毒司存档里,萧夭三年前标注的“玄门毒谱·引魂类”记载分毫不差,绝不是街头游方毒师能制出来的玩意儿。
“这毒粉,是淮南王府那位‘墨先生’给你的?”沈砚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指尖从苏院判贴身处摸出一枚羊脂玉牌。“静”字篆文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边缘那道裂痕却刺得人眼疼——三年前静太妃为护萧景渊,替他挡下刺客匕首时,这玉牌被划了道大口子,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平安牌”是太妃的命根子,睡觉都揣在怀里。
苏院判的嘴唇哆嗦着,突然猛地低头想咬舌,却被暗卫用浸了麻药的木塞抵住牙关,涎水混着麻药顺着嘴角往下淌,哪还有半分文官的体面。沈砚不再多言,命人用黑布蒙住他的双眼,押往玄毒司地牢,自己攥着玉牌与毒粉,快步穿过皇城的宫道——这毒粉的来历绝对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向陛下禀报此事,不能有丝毫耽搁!而且,这件事情还得让萧夭知道才行,毕竟整个玄毒司里,也就只有这位司主对玄门术法和毒术的双修之道最为精通。如果连他都看不出这毒粉的端倪,那恐怕就没人能解这毒了。
此刻,养心殿内的烛火熊熊燃烧,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明亮而温暖。透过窗户纸,可以看到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宛如一幅美男子的画卷。
这两道身影,一个是萧景渊,一个是萧逸辰。他们正围坐在沙盘前,全神贯注地推演着七月初四的布防情况。沙盘上,山川河流、城池堡垒都被精心描绘,仿佛是一个缩小版的真实世界。
萧逸辰手持一根细木杆,指点着沙盘上的各个要点,详细地向萧景渊讲述着他的战略思路。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决断。
萧景渊则认真倾听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他的目光锐利,思维敏捷,总能在关键时刻给萧逸辰一些有益的启示。
两人的讨论十分激烈,时而争论不休,时而相视一笑。在这静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