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墨,在石屋周遭翻腾不休,萧逸辰的玄铁剑已劈开三道袭来的黑雾,剑刃上凝着的寒霜却在微微颤抖——破妄镜照出的景象里,谢慕白被锁链穿透琵琶骨,黑袍上的血迹与黑雾相融,而他身旁那道若隐若现的魂体,正带着慕清漪独有的兰花香气,正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的母亲。
“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样子。”萧逸辰的喉结滚动,玄铁剑的剑气竟有了一丝滞涩。他自幼听乳母说,母亲慕清漪是江南最美的女子,发如泼墨,眸似秋水,可眼前这魂体被黑雾缠绕,鬓边的珠花正寸寸化作飞灰,那景象与乳母描述的温柔模样,实在相去甚远。
谢慕白的锁链突然剧烈震颤,血影教教徒的噬魂咒已如附骨之蛆,黑袍扫过石屋的瞬间,萧夭指尖的银线蛊骤发,却被父亲猛地攥住手腕:“别冲动!”
萧逸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我五岁那年,乳母说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直到十四岁做了摄政王,才从皇宫的古籍中看到‘慕清漪’三字,旁边画着的噬灵纹,和谢慕白蝶坠上的一模一样。”
石屋角落的陶罐突然碎裂,里面滚出几卷泛黄的画轴。萧夭俯身去拾,指尖刚触到画轴,就被父亲的剑鞘隔开:“别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破妄镜的光落在画轴上,照出上面孩童涂鸦般的字迹——“辰儿周岁,母漪绘”。
那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温暖的灵力,正是慕清漪的笔迹。萧逸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为自己留下的痕迹,可镜光中,那字迹正被黑雾啃噬,像极了他无数次在噩梦中看到的场景:乳母说,他刚满月那天,母亲就是抱着这幅画,被黑雾卷走的。
“爹爹,您看!”萧夭已用银线蛊卷起画轴,蛊线隔绝黑雾的瞬间,画中显现出襁褓中的婴儿,颈间戴着半块蝶形玉佩,正是萧逸辰如今贴身之物的另一半,“这画里的婴儿是您,祖母当年……曾想带着您一起逃?”
谢慕白突然咳血,血珠溅在锁链上,激出金色的火花:“逸辰,你母亲当年把你藏在紫宸宫殿的暗格里,自己抱着画轴引开血影教。她以为能回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黑雾中伸出无数鬼爪,正撕扯他的魂体。
萧逸辰的剑突然失控,剑气劈向黑雾的刹那,竟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引偏——那力量带着兰花香气,正是慕清漪的魂体在护他。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险些触碰黑雾,正如母亲当年为护他而做的那样。
“乳母说,我刚出生时发了场怪病,母亲用精血喂了我七天七夜,自己却因此灵力大损。”萧逸辰的剑垂落,破妄镜的光映出他眼底的迷茫,“可我连她的声音都记不清,这执念,到底是真的思念,还是……被旁人的描述催生出的幻象?”
萧夭指尖的银线蛊突然缠上谢慕白的锁链,蛊线传来的记忆碎片里,有女子温柔的哼唱声,正是慕清漪哄婴儿时的调子。萧逸辰浑身一震,那调子他常在梦中听见,乳母说,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歌谣。
“这不是幻象。”萧夭将蛊线收回掌心,“祖母的灵力藏在您的剑里,藏在你的身体里,更藏在这幅画里。您看画中婴儿的襁褓,绣着的慕家和皇室徽记,是祖母早就为您选好的路。”
黑雾中突然响起锁链崩断的脆响,谢慕白的蝶坠爆发出强光,照出石屋深处那具盘膝而坐的躯体——正是血影教副教主,他黑袍下露出的面容,竟与萧逸辰有七分相似。
“难怪你不敢碰黑雾。”副教主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回响,“你怕看到真相:慕清漪当年选的,根本不是你父亲,而是……”
话音未落,慕清漪的魂体突然挡在萧逸辰身前,魂体手中的画轴展开,露出背面的字迹:“辰儿父萧,母漪护之,生生世世,血脉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