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才把赵老汉送的米酒坛和铜酒勺,在储物舱里放稳当,就瞅见下游河道慢悠悠地驶来一艘木船,船上堆满了糖罐。船头站着个老汉,双手沾满糖霜,捧着个裂了口的糖缸,黑褐色的糖锈顺着缸缝慢慢往下淌,在船板上积成一滩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他一边挥舞着糖铲,一边扯着嗓子大喊:“解锈侠!等等俺呐!俺们糖坊都快撑不下去喽!”老斩瞧见这情形,赶紧让船工停下摇橹。那老汉撑着竹篙,急急忙忙就往这边赶过来。这一折腾,船上好几个糖罐都翻倒了,里面的糖浆和锈渣混在一块儿,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苦味。原本清亮透明的糖浆,这会儿全变成黑褐色了。“俺是南溪糖坊的,专门熬制蔗糖、麦芽糖这些家里常用的糖类。可如今遭了糖腐蚀锈!刚熬好的糖全报废啦,就连存糖的地窖都锈得开始漏糖,糖农们都快没活路啦!”
金锈侯正拿着酒勺,琢磨着咋喝这米酒呢,一听“糖坊”俩字,差点把酒勺掉进酒坛里:“这锈毒跟咱们较上劲了咋的?刚救了酒坊,又冒出个糖坊!糖可是过日子少不了的甜味东西,没好糖调味、做点心,这日子还有啥盼头啊?”老斩接过老汉递过来的裂糖缸,凑近一闻,糖味和铁锈味混在一起,呛得人直皱眉头。手指沾上的糖锈,咋搓都搓不掉。他用指尖蘸了点糖浆,又黏又黑,里头还裹着不少锈粒,轻轻一捏就碎成粉末了。“这糖锈比之前碰到的都麻烦,连糖浆都能给锈浑了,估计榨糖的石碾、熬糖的铁锅也都被污染了。”
“糖坊离这儿还有多远?”老斩问道。老汉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南边的溪流说:“顺着这条河再走四十里地,瞧见飘着糖烟的院子,那就是了。俺们试着把浑浊的糖浆过滤一遍,结果滤布全被糖锈堵住了,滤出来的糖更黑;就连榨糖的石碾都锈得转不动,榨出来的蔗汁全是渣滓,根本没法熬制!”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糖浆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唰”地一下就变成暗褐色了。糖锈像胶泥似的,紧紧粘在珠子上,用灵泉水冲了十八遍,都没冲干净。“这糖锈都渗到糖浆里面去了!糖本来就容易吸潮气,混上锈毒以后,不光会焦糊变质,还能把制糖工具全锈住,根本没法用。”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朝着南溪糖坊飞快驶去。越靠近糖坊,空气中的焦苦味就越浓。本该香甜的糖味,这会儿混着铁锈的腥气,吸上一口,就觉得嗓子腻得慌。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熬糊的麦芽糖还难闻,怕是刚榨出来的蔗汁也废了。”远远瞧见糖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制糖作坊里,满地都是碎糖罐,沾着锈的糖浆流得到处都是;熬糖的铁锅裂了一道道大口子,榨糖的石碾锈得渣屑乱飞,就连装糖的木盒都锈得开始漏糖;几个糖农蹲在地窖门口,手里紧紧握着断了柄的糖铲,看着发黑的糖浆唉声叹气,有的眼眶都红了。
船刚一靠岸,一个系着粗布围裙的老汉就急忙迎了上来。他的围裙上全是糖渍和锈渣,袖口硬邦邦的,走路的时候还不断往下滴糖浆。“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几天,俺们这传了八代的老糖坊,可就彻底完啦!”这位老汉姓钱,是糖坊的老掌柜,大伙都叫他钱老汉,刚才划船的就是他儿子。众人跟着钱老汉往糖坊里走,地上的糖渍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黏,踩上去“咕叽”响,还把鞋子沾得全是甜味。金锈侯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熬糖锅里。他伸手往地上一撑,掌心立马沾满一层黑糖锈,疼得他直甩手叫嚷:“这糖锈咋跟麦芽糖似的?又粘手又烫得慌!”
主制糖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焦苦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人赶紧捂住鼻子。屋里的熬糖锅、榨糖碾都锈成黑疙瘩了,地上的蔗渣堆也变成黑褐色,用手一捏,就变成泥状。几个糖农正拿着锤子,敲着熬糖锅上的锈迹,每敲一下,锈渣和糖渣就簌簌往下掉,扬起的黑灰弥漫了整个屋子。钱老汉指着地窖,声音都有点抖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