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病骨支离中仍未褪尽的锋芒,像寒夜里裹着雪的孤狼,纵然皮毛覆霜,眼底的光却依旧能慑人。
小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关切,又很快被孩童式的好奇取代:“世子身子不适,怎还这般急着进殿?”
吴天翊再次低首,声音里的沙哑更重了些,却字字清晰:“臣蒙陛下与太后召见,纵是病体难支,也不敢延误…… 只是臣染了风寒,恐失仪处,还望陛下、太后恕罪!”
他刻意咳嗽了两声,肩膀微微发颤,仿佛连维持站立都费了极大的力气。
可站在朝班前列的徐阶却看得分明 —— 这少年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形里,藏着一种收放自如的镇定,那低垂的头颅,更像是蓄势待发的姿态。
幕帘后的太后目光如炬,盯着吴天翊那身厚重的斗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真病还是装病,她一眼便瞧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这少年敢在太和殿上演这出戏,倒让她对 “北境小狼崽” 的城府,又多了几分掂量。
“世子既抱恙,便不必多礼了。” 太后的声音隔着锦帘传来,听不出喜怒,“起来说话吧 —— 你可知,你麾下铁骑围堵北门,已在邵明城掀起轩然大波?”
吴天翊缓缓起身,扶着腰间的玉佩才稳住身形,脸上的潮红似乎又深了几分,却依旧朗声道:“臣…… 臣略有耳闻。只是臣病中昏沉,许多事未能亲见,想来是麾下将士听闻臣受辱,一时激愤才……”
他话未说完,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咳出肺来,可那双透过指缝望向殿中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 这场病,是他递出的软招,也是他藏锋的鞘,而鞘里的刀,早已磨得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