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固然是郡主才德所致,是她的荣光,却也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柄利剑啊。”
李纯面色大缓,好奇探问:“怎么说?”
杜秋娘眼波微转,素手为皇帝斟满一杯清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郡主如今被捧得这样高,一言一行,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若行差踏错半分,或是被人寻到一丝可指摘之处,往日那些赞誉,顷刻间便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反噬其身。”
她轻轻将茶盏推至皇帝手边:“声名越大,越会成为她的负累。枷锁一般,逼迫她自身持重,如履薄冰。否则,一旦辜负了那些真心敬仰她的百姓,从这云端跌落,便是粉身碎骨!”
“说得好!”李纯大喜,一把将杜秋娘拉入怀中。
杜秋娘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李纯:“妾身虽不懂朝堂大事,却也读过几本书,知道古之明君,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因臣子能干,家族鼎盛便心生猜忌,加以打压,岂非寒了忠臣之心,让天下贤才望而却步?
陛下乃圣明天子,胸襟如海,自有驾驭群臣之道。
李、刘两家皆是文臣,又深受皇恩,文人最重脸面,宁死也不会辜负他们自个儿的名声。
况且,似郡主这般能写出如此文章之人,其心性如何,陛下难道不清楚么?”
李纯听完,心情更好了:“爱妃此言,甚合朕心。倒是朕一时想左了。”
他看向俱文珍,语气淡了几分:“俱卿,你的忠心朕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提。下去吧!”
说完,便抱起杜秋娘往榻上走去。
俱文珍心中暗恨,却不敢表露,只得躬身道:“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