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只有一种深切的失望,像是看着一个被谎言蒙蔽却不愿醒来的孩子。
“三皇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罚她。从一开始,我就只希望她能真正明白自己错了,真心改过。我不是要她的命,也不是要她跪着磕头,我要的,是她心里有一丝愧疚,一丝悔意。”
“她都哭成那样了,还不算悔过吗?”
云衿赶紧插嘴,一边抽噎一边抹着眼角,泪水顺着指缝滑落,“你看看我,我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能心软一回?难道非要我跪到断气,你才肯点头?”
“不是哭得惨就叫悔过。”
云玥语气平静,一字一句却像冰珠砸在石板上,“那天天我问了她好几遍,你敢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你是不是放的火?是不是嫉妒药圃归我管?你敢不敢说?她咬死不认,说是我栽赃,说是我勾结外人害她!若非如此,我何必用残灵?”
“云玥!你终于承认了!就是你用邪术害我!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让我夜夜做噩梦,梦见被火烧死,梦见被野狗啃咬!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你满意了?”
云衿猛然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尖利得近乎嘶吼。
“没错,我承认了。”
云玥直视她的眼睛,毫无闪避,神情坦荡如清泉映月,“但那点灵力微弱得很,能不能伤你,全看你自己。你若心底还有善,它就当不存在,如风过耳,不留痕迹。可你要是满脑子坏念头——嫉妒、怨恨、不甘——它就会顺着你的心魔,一点一点啃你,让你在梦里也逃不掉罪责的影子。”
她说完,上前半步,目光从三皇兄脸上,慢慢移向云衿。
脚步虽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衿,这阵子,你哪怕有一秒,真心觉得对不起人,对不起那些可能因药草缺失而死的将士,也不至于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你没有。你只有恨,只有怨,一点悔意都没有。你恨的是被抓到,不是你做错了事。”
云衿被她说得一哆嗦,连连往后退。
手指紧紧抠住地面,指节发白,仿佛想把身子钉进泥土里。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前那双清冷的眼睛,像照魂的镜子,把她藏在最深处的阴暗,照得通体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