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种的‘噬心蛊’,等养熟了……你的魂灵,不过是他们炼丹炉里的一缕烟。”
店小二的尾巴尖突然滴下黑血,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媚妖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穿黑袍的异族使者,如何笑着用沾血的匕首划开他的皮肤:“这是赐你成为‘新人类’的荣耀。”
此刻账本上的“养蛊期”三个字在眼前跳动——原来所谓“荣耀”,不过是从人族的奴隶,变成异族圈养的血牲口。
“放狗屁!”中年人突然暴起,妖纹里窜出黑炎,却在触及叶凡护道纹时“滋啦”冒烟,“老子现在能踩死纯种人族!能让奴隶舔鞋底!这才是强者该有的活法——”
话没说完,他心口的妖纹突然裂开,窜出条蛇形魔魂,蛇信子舔过他的咽喉,却发出他幼年时的哭号:“爹!别信他们的话!咱们是人啊!”
少女趁机塞给叶凡一颗带星砂的槐树种,触感像极了精怪树洞里藏的灵蜜:“地窖里关着三十七个孩子,没换血的……他们手腕有我刻的‘人族印’。”
她面纱下的泪痣在发光,那是用母亲临终血点的,“我娘被炼成血魂灯时说……人族的血不该喂妖,该用来种树,让花开盖住他们的臭味。”
楼板忽然传来指甲抓挠声,金澜抬头,看见天花板缝隙里无数绿光闪烁——是被炼成“爬墙鬼”的人族幼童,指甲缝里凝着黑血。
王腾劈开暗门的瞬间,门后墙上的“叛”字咒渗出血珠,每笔血痕里都浮起残魂的呢喃:“对不起,囡囡……爹错了……不该用你的血换妖皮……”
他摸着墙上深深的抓痕,想起精怪树洞里楚墨画的灵傀图——同样是被执念困死的人,一个把愧疚炼成护阵的光,一个却把背叛刻成魂灵的疤。
地窖里,三十七个孩子缩在镇魔鼎残片旁,手腕的“人族印”连成光链,像串没熄灭的灯笼。
最年长的男孩递来块啃了半口的麦饼,饼上用指甲刻着歪歪扭扭的“人”字:“他们说我们的血脏……可我娘说,人族的血是热的,能把冰都暖化……”
他盯着叶凡掌心的槐树种,眼里映出微光,“就像槐花会开在血地上,把他们的臭味都盖掉。”
客栈外忽然响起轰鸣,镇魔鼎的光浆裹着恒宇大帝的虚影涌来——银发帝王持鼎而立,鼎身“戒恶”二字震碎了“辱族木牌”,碎木片里掉出颗被踩扁的槐花苞,花瓣上还凝着孩子的泪痕。
那些啃食人骨的半妖突然抱头惨叫,妖纹里窜出的不是黑炎,是他们藏在最深处的、早已斑驳的人族道心之光,像被风吹散的萤火,明明灭灭,却终究不肯熄灭。
少女摘种笑了——那笑像极了精怪藏起楚墨画纸时的别扭:“原来大帝的光浆不是杀,是让他们看见……自己扔掉的良心,其实还在魂灵里发着光,就像那棵守着山谷的槐树,永远记得自己是谁种的。”
她指尖的星砂落在树种上,“种下去吧,等花开时,罪城的风里,就只有槐香了。”
当众人带着孩子踏出客栈,暮色中的罪城在震动。
镇魔鼎的光浆裹着那些蜷缩的半妖,不是封印,是轻轻拂开他们心上的魔雾——就像精怪当年替楚墨挡住劫雷时,哪怕枝桠烧秃,也要用最后一片叶子,护住他怀里那片揉皱的槐树叶。
叶凡将槐树种埋在城门下,渡心纹与树种共鸣,嫩芽破土时带出的不是泥土,是无数年前被埋在此处的人族残魂碎片,他们临终前攥着的。
是半片没来得及种下的槐花瓣,花瓣上的血渍在星光下泛着白光——原来有些坚持,哪怕被踩进罪城的泥里,也会等着某天,被同样倔强的光,唤醒。
王腾擦着断枪上的妖血,枪尖光蝶停在槐树苗的嫩芽上,翅膀上沾着的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