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地继续前进,士兵们更加谨慎,度慢得像蜗牛。
没走出一百米,队伍中间一名士兵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轰”
一声闷响,一枚隐藏在薄雪下的石雷爆炸了,虽然威力远不如制式地雷,但迸射的铁砂和碎石瞬间将这名士兵和旁边一人炸得血肉模糊,惨叫声响彻山谷。
队伍再次陷入混乱,士兵们惊恐地看着地面,几乎不敢挪步。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计划中用于歇脚的废弃小村庄,却现唯一能通行的简易道路被挖出了十几个深浅不一的坑,里面还撒满了尖锐的铁蒺藜和硬木刺,一辆随行的辎重马车轮子陷了进去,无法动弹。
电台里传来上级焦急的斥责,质问他们为何延误,并通报另一条线上的通讯线路又一次被大规模破坏,命令他们分兵前去查看修复。
夜里宿营,哨兵会莫名其妙地被摸掉,营地周围不远处的黑暗中,不时响起一两声冷枪,或者是有节奏的锣鼓声、呐喊声,虽然很少再造成伤亡,却让整个部队彻夜难眠,精神高度紧张,如同惊弓之鸟。
日军的大队人马,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粘网,四面八方都似乎有敌人,却又找不到可以决战的主力。
他们就像沉重而迟钝的拳头,每一次积蓄力量狠狠打出,都只能打到空气,或者换来几处微不足道却持续流血、令人烦躁不安的伤口。
伤亡数字在一点点地、不情愿地累积,行军度变得异常缓慢,士兵的士气在寒冷、疲惫和这种无所不在的幽灵般威胁下不断低落、消沉。
而内线的军民,正是在这一次次微小却及时的胜利中,看到了微弱却真实的希望,守住了几乎被冻僵的斗争意志。
冷枪的回响,地雷的怒吼,割断的电话线,这些声音此起彼伏,虽然零散,却顽强不息,仿佛无数只不起眼的麻雀,在炼狱的烽火与冰雪中倔强地啁啾、飞翔、叮啄,宣告着反抗的火焰永不熄灭,人民的战争潜力无穷。
积小胜,是为大胜。
群众性游击战争的巨大威力,在这最严酷、最黑暗的冬天,开始悄然显现它那坚韧、灵活而又可怕的獠牙。
炼狱之中,麻雀虽小,却能啄得巨人遍体鳞伤,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