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原陆鼎山官邸,如今已更名为北方临时军政委员会南方行辕。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来自北地的干部与部分留用、投诚的南方官员济济一堂,但彼此间的隔阂与试探,清晰可感。霍聿枭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听着各方汇报。
“报告督军,南方土地兼并问题触目惊心,占人口不足一成的地主乡绅,掌控着超过七成的耕地,无数佃户终年劳作,却食不果腹,此为民变之源,亦是我等此前用兵能速胜的民心基础。” 一位北地派来的土改专家语气沉痛。
“各地税卡林立,名目繁多,商贾苦不堪言,物流阻塞,此乃经济血脉之淤塞。”
“原南方军政系统内,派系复杂,许多官员贪污成性,积习难改,虽表面归附,实则观望,甚至阳奉阴违。”
“还有……各地民团、保安队数量庞大,武器杂乱,虽已大部收缴,但仍有小股沦为土匪,危害地方治安。”
问题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霍聿枭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他知道,武力可以摧毁旧秩序的表象,但要重建新秩序,远比打仗复杂。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霍聿枭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成立南方土地清查与改革委员会,我亲自挂帅。颁布《南方土地改革暂行条例》,核定地权,设定地主土地保有上限,超额部分由政府赎买,分配予无地、少地农民。胆敢武装抗法者,视为叛乱,坚决镇压!”
“统一税制,废除一切苛捐杂税,设立南北统一的货物税、所得税。建立直属委员会的税务稽查队,严惩贪腐与偷漏税。”
“整饬吏治。成立军政干部学校南方分校,所有留用官员,必须入校学习,考核通过方可续任。秦穆!”
“在!”秦穆肃然起身。
“你的肃清委员会,工作重心南移。配合整编,对那些冥顽不灵、暗中串联、甚至与夷洲或外部势力勾连的旧势力残余,给我毫不留情地挖出来!我要这南方之地,虽不能立刻海晏河清,但也绝不允许有规模的魑魅魍魉存在!”
“是!”
一道道命令,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向南方积弊的核心。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攻坚战,其激烈与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战场。
与此同时,沈未央带着一支精干的技术团队,深入了南方的各大兵工厂和重工业基地,同行的还有嗅觉敏锐、准备整合南方商业网络的霍云苓。
所见景象,令人扼腕,也暗藏机遇。
汉阳兵工厂,设备老化严重,管理混乱,生产的步枪规格与北地制式无法通用。
沪上江南造船所,技术骨干流失,船坞荒废,仅能进行一些小型船只的维修。
萍乡煤矿、大冶铁矿,开采方式原始,效率低下,安全事故频发。
“基础设施落后,技术标准混乱,产业链条断裂。”沈未央在一处炼钢厂的高炉前,对陪同的南方原总工程师直言不讳,“你们有资源,有熟练工人,但缺乏统一的标准和关键的技术升级。”
那位老工程师面露愧色,也带着一丝不甘:“沈工所言极是。陆……陆家只知敛财扩军,何曾真正用心于实业振兴?”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沈未央语气平淡,“从现在开始,奉垣研究所将与南方主要厂矿建立技术对接。推行北地已成熟的‘标准化流程’,统一武器制式、零件规格。汉阳厂转向侧重生产与我北地制式兼容的轻武器及配件;江南造船所,立即着手规划,为未来建造新一代的护卫舰艇做准备,图纸和技术支持由奉垣提供。”
他看向霍云苓:“工业复苏,需要资金和市场。”
霍云苓会意,接口道:“我已初步联络南方尚有信誉的华商,准备组建‘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