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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地将稿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份珍贵的承诺。
“需要什么，直接跟张旻说，整个北地的资源，随你调用。”
“嗯。”
沈未央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仿佛刚才只是分享了一个寻常的现。
窗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短暂的喧哗，随即又迅平息，想必是秦穆又有了新的斩获。
书房内的两人却恍若未闻。
霍聿枭看着灯光下沈未央沉静的侧脸，那些杀戮、算计、权谋带来的冰冷，似乎都被这方寸之间的宁静悄然融化。
他忽然起身，走到沈未央身边，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饿不饿？让厨房给你做点宵夜？”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对下属下令时判若两人。
沈未央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厨房应该只剩下面条了。”
“那就吃面。”
霍聿枭语气肯定，“我陪你。”
简单的阳春面，两颗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
两人就在书桌旁，安静地吃着。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彼此安稳的呼吸声。
这短暂的、偷闲般的二人时光，如同狂风暴雨中一个宁静的港湾，微不足道，却足以抚平惊涛骇浪在心底留下的刻痕。
他们一个是执掌千军万马、杀伐果断的统帅，一个是探索世界真理、冷静理性的科学家，此刻却只是围坐一桌，分享着一碗最普通不过的面条。
“未央。”
“嗯？”
“等这些事情了了，我带你去江南看看。
听说这个时节，西湖的荷花正好。”
霍聿枭忽然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沈未央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根据气象数据和植物生长周期模型，江南此时已近荷花末期，观赏最佳时机已过。
而且，旅关战事未平，南方整合仍在进行中，外部封锁尚未解除，‘蓝星’项目刚启动，你我的行程安排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五。”
霍聿枭：“……”
他有时候真想敲开身边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公式和概率，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看着霍聿枭无语的表情，沈未央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不过，理论上，延迟满足有利于目标实现后的多巴胺分泌水平。
这个提议，可以列入远期规划。”
霍聿枭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面。
罢了，这就是他的未央。
窗外，奉垣城的清洗仍在继续，铁腕无情。
窗内，一灯如豆，映照着乱世中难得的一隅温情与默契。
前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但此刻的微光，已足以照亮彼此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