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垣城,随着霍聿枭一声令下,秦穆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冽的寒意,展开了对“影武者”
残余势力的铁血清洗。
依据沈未央反杀行动中捕获的那名活口提供的线索,以及从刺客装备上逆向破译的无线电频率特征,一张隐藏在奉垣城阴影下的间谍网络图,逐渐被勾勒出来。
秦穆的行动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城东一家看似普通的日杂店后院,挖出了埋藏的小型电台和密码本;城南戏班里,那个唱腔醇厚的武生,在试图反抗时被当场击毙,搜出了淬毒的匕;甚至在某所大学的年轻讲师宿舍里,查获了大量通过学术交流渠道夹带进来的敏感情报资料……“暗影”
小队和城防军联合行动,如同梳子篦头,一遍遍梳理着奉垣城的每一个角落。
枪声不时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零星响起,伴随着短促的喝令与抓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百姓们虽有些惶惑,但在北地长期有效的治理和《启明报》适时引导下,大多明白这是在清除危害安全的毒瘤,并未引大的恐慌。
秦穆站在指挥部的城市地图前,将一个个被拔除的据点标记成刺眼的红色。
他的脸色冷硬,眼神锐利,知道这场清洗远未到结束的时候,仍有大鱼藏在更深的水下。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霍府深处那间只属于霍聿枭和沈未央的小书房。
窗外暮色渐沉,书房内只亮着一盏温暖的台灯,驱散了部分由紧张行动带来的寒意。
霍聿枭罕见地没有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也没有盯着军事地图。
他靠在沙上,闭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
沈未央则坐在他对面的扶手椅里,就着灯光,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德文的机械动力学专着,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今天……”
霍聿枭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很后悔。”
沈未央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向他。
“后悔让你独自面对那些匕。”
霍聿枭睁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沈未央身上,那里面的后怕与自责,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重得多。
沈未央合上书,推了推眼镜:“概率事件。
即便你在,当时的战术选择依然是分散反击,效率最高。”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而且,我赢了。”
霍聿枭被他这过于理性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就是他的未央,永远用数据和逻辑思考问题,连自己的安危都能冷静地纳入“效率”
考量。
“赢了也不行。”
霍聿枭语气强硬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你的命,比一百个‘影武者’都重要。
以后这种‘高效率’的危险行为,禁止。”
沈未央没有反驳,只是重新拿起书,淡淡应了一声:“哦。”
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单纯的敷衍。
沉默再次弥漫,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历经生死险境后的宁静与默契。
过了一会儿,沈未央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抬头:“宗棠留下的关于电磁线圈应力分布的数据,我重新验算了一遍,现了一个可以优化的节点。
如果采用分段缠绕、梯度加压的方式,或许能在不增加重量的前提下,将炮管寿命延长百分之十五左右。”
他将一张写满复杂公式和草图的稿纸递给霍聿枭。
这并非他职责范围内必须汇报的事情,但他知道,霍聿枭需要一些能转移注意力、并能看到希望的东西。
霍聿枭接过来,虽然他看不太懂那些天书般的符号,但沈未央眼中那熟悉的研究光芒,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