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戒备森严的专列,在凛冽的寒风中驶入奉垣站台。
车厢门打开,以陈济棠为的一众南都主战派核心人物,戴着镣铐,面色死灰地被北地士兵押解下来。
他们不再是趾高气扬的谈判代表或手握重兵的将领,而是阶下之囚。
等待他们的,将是北地司法部门严格的公开审判,以及对其叛国、挑起内战等罪行的彻底清算。
这一幕,通过《启明报》的镜头传遍全国,象征着旧南都军阀势力的彻底覆灭,也宣告了北地主导下新秩序的开启。
然而,军事和政治上的胜利,仅仅是开始。
如何消化远比北地原有辖区更为庞大、情况更为复杂的南都区域,如何将割裂多年的经济、行政体系重新整合,成为了摆在霍聿枭和整个北地管理层面前,比打仗更加艰巨的挑战。
奉垣,新成立的“南北整合委员会”
第一次全体会议,气氛凝重。
长桌上堆满了来自南都的档案、报表和数据,其混乱和落后的程度,让许多习惯了北地高效体系的官员直皱眉头。
“南都各省财税系统五花八门,田赋、厘金、盐税……名目繁多,且大量被地方截留,中央……呃,原金陵方面能调动的资源十不足三!”
负责财政整合的官员头疼地汇报。
“工业基础薄弱,除了少数几个城市,大部分地区还是手工作坊为主,技术标准?根本谈不上标准!”
“官吏队伍臃肿,人浮于事,很多地方还是前朝那套衙门的做派,效率低下,腐败丛生!”
“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农民失去土地,流民问题突出……”
一个个难题被抛出来,会场内弥漫着一种无处下手的无力感。
接管南都,不仅仅是接收地盘和军队,更意味着要面对一个千疮百孔、积重难返的烂摊子。
霍聿枭听着汇报,眉头紧锁。
打仗他在行,但治理如此庞大的区域,尤其是消化一个充满惰性和弊病的旧体系,需要的是不同的智慧和手段。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未央。
沈未央面前摊开的,不是具体的问题报告,而是一叠空白的稿纸和一本写满密密麻麻符号与公式的笔记本。
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他异常冷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实验原理:
“诸位,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单一的军事或政治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相互关联的系统性问题。
试图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方式去解决,只会事倍功半。”
他拿起粉笔,在一旁的黑板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系统流程图。
“先,是信息标准化。
没有统一、准确的数据,任何决策都是盲人摸象。
我建议,立刻成立‘数据统计与标准局’,要任务不是去理清旧账,而是建立一套覆盖人口、土地、资源、产业的全新数据采集和统计标准。
就像我们在实验室里,必须先统一计量单位和实验规范。”
他顿了顿,看向财政官员:“财政混乱的根源在于体系落后。
与其在旧税制上修修补补,不如借鉴北地经验,设计并推行统一的累进税制和现代预算管理制度。
过程会有阻力,但长痛不如短痛。”
他又看向工业负责人:“工业整合,技术升级是关键。
但升级不能盲目。
建议先行组织力量,对南都现有产业进行全面技术评估和潜力分析,确定优先展领域。
同时,强制推行北地已成熟的标准化生产流程和质量管理体系,哪怕从最简单的螺丝螺母开始。”
最后,他谈到吏治和民生:“官吏队伍,需要的是系统性再造,而非简单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