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云苓那间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商会办公室出来,回到肃穆威严的帅府,沈未央竟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不适应。
府内依旧安静,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与商会那种人来人往、充满算计与活力的氛围截然不同。
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房,准备将今日与云苓讨论的关于新建化工厂的一些技术要点记录下来。
然而,当他推开书房的门时,却意外地现,里面亮着灯。
霍聿枭正背对着他,站在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似乎在沉思。
他没有穿往常那身挺括的军装,只着一件深色的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的烟草和硝烟混合的气息,但这气息此刻却奇异地带着一丝…居家的松弛感。
沈未央愣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间点,天色已近黄昏,按照以往,霍聿枭要么还在指挥部处理军务,要么就在校场督促训练,甚少会在这个时间,如此“清闲”
地出现在这里。
听到开门声,霍聿枭转过身。
多日征战的风霜在并未在他俊美却冷峻的眉宇刻下了痕迹,那双看向沈未央的眼睛,在灯光下卸去了惯常的锐利与冷峻,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一丝更深沉的东西。
“回来了?”
霍聿枭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种长时间缺乏休息后的干涩。
“嗯。”
沈未央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去了趟云苓那里,商会那边有些新计划。”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霍聿枭扯了扯嘴角,那算不上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放松:“前线暂时稳定,延边的溃兵清理得差不多了,龟田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到更多动静。
秦穆和父亲联手,把一堆杂事都揽了过去,硬把我撵回来了。”
他目光落在沈未央脸上,细细打量着,“说我再这么连轴转,怕是没被敌人打死,先把自己累死了。”
沈未央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从他在野狼峪被龟田绑架、身受重伤之后,紧接着就是辽南战役爆,霍聿枭亲赴前线,九死一生。
这期间,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不是匆匆商讨军务,就是在他病床前短暂的守候。
像这样,在非工作时间,在相对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待着,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仔细算来,从野狼峪到如今,他们竟然很久没有好好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几句与战争、政务无关的闲话,更没有……更没有像寻常爱侣那般,有过任何温存的时刻。
一股混杂着心疼、愧疚与浓浓思念的情绪,悄然涌上沈未央的心头。
“还没吃饭吧?”
霍聿枭忽然问道,打断了沈未央的思绪。
“没。”
“我也没。”
霍聿枭走向他,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走。
让他们简单弄点吃的。”
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包裹住沈未央微凉的手指,那温度仿佛能一直熨帖到心里去。
沈未央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穿过帅府寂静的回廊,走向居住的院落。
饭菜很快送来了,并不奢华,只是几样简单的家常菜,外加一壶温好的酒。
两人对坐在小厅的桌旁,默默地吃着。
没有讨论战局,没有分析技术难题,只是偶尔交换一下关于菜色咸淡、或者府里某件琐事的简单对话。
气氛安静得有些异样,却又透着一种久违的、令人心安的平和。
然而,沈未央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