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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萧长庚望着墨滴里的藏书阁,突然笑了,“所谓‘正道’,不是只有一条路。”
玄清子拂尘轻挥,七道银光融入晶体林,银光里是他年轻时与师兄偷喝米酒的画面,那时的他还不是道貌岸然的观主,只是个会犯傻的小道士。
慧能大师的金网罩住晶体林,网眼里渗出他剃度前与恋人告别的场景,那曾被他视为“修行心魔”
,此刻却让金网泛着温暖的光。
陆承影看着这一切,突然拔出腰间的匕,划破掌心,将血滴在晶体柱上。
他的血里没有记忆碎片,只有镇玄司的符文,符文落在裂痕上,竟化作道坚固的屏障——那是他对“守护”
的理解,无关皇权,只关本心。
“你们……”
玉石脸领的玄黑玉石脸上第一次露出裂痕,“竟敢用‘杂质’污染规则!”
他身后的弈族人同时动攻击,棋盘盾化作巨大的光轮,棋子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纵横剑射出凛冽的青光。
可这些攻击落在晶体林的光罩上,竟被阿尘的记忆碎片、萧长庚的藏书阁、玄清子的米酒坛、慧能的旧恋人、陆承影的符文一一化解,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泛起涟漪,却穿不透水面。
“因为规则,本就是由无数‘杂质’堆出来的。”
谷主的青铜锁链突然收紧,缠住了暗金棋子,“就像这棋盘,没有凡人的执念,它不过是块破石头。”
他的右脸暗紫纹路亮起,竟与阿尘左胸的青光产生共鸣,“弈族守了万年规则,却忘了规则是谁定的——是我们,是所有在这天地间活过、哭过、错过的人!”
暗金棋子在青铜锁链与青光的拉扯下,突然出刺耳的尖鸣,表面的“归一”
二字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那是无数个名字,密密麻麻,像星图,像蚁群,正是被棋盘吞噬过的所有生灵的名字。
阿尘的眼睛在晶体柱里缓缓睁开。
他能看到外面的一切:看到萧长庚放下了“儒门正统”
的执念,看到玄清子接纳了自己的“不完美”
,看到慧能大师与过去和解,看到陆承影选择了“守护”
而非“服从”
,看到谷主脸上与自己相似的印记。
“原来……棋子也能自己选路。”
阿尘抬起手,触碰晶体柱的内壁,他的指尖划过之处,裂痕里长出细小的嫩芽,嫩芽上结着枚枚迷你的青铜棋子,棋子上刻着的,是他记忆里所有人的名字,包括那个刀疤脸汉子,那个使毒镖的瘦子,甚至包括试图杀他的弈族人。
核心棋子的裂痕不再扩张,也没有愈合,而是在裂痕的边缘,长出了新的棋盘线——这些线不再是笔直的纵横道,而是像树枝般分叉,像河流般蜿蜒,像掌纹般交错,每个分叉处都有枚棋子,每个棋子里都藏着一段“不完美”
的故事。
玉石脸领的纵横剑哐当落地,玄黑玉石脸彻底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不是弈族的真身,而是枚布满裂痕的旧棋子,棋子里映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最早的弈族人,曾是个会笑会痛的凡人,只因太执着于“规则”
,才慢慢变成了没有五官的玉石脸。
“规则……错了?”
旧棋子出微弱的声音,随后化作星尘,消散在晶体林里。
剩下的弈族人面面相觑,青铜手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带着温度的血肉——他们正在变回凡人。
晶体林的光芒渐渐柔和,阿尘的身影从柱体里缓缓走出,左胸的印记已变成枚完整的青铜棋子,棋子上的星图符号与新长出的棋盘线完美契合。
他手里握着那枚从核心棋子里带出来的碎片,碎片上刻着新的字:“棋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