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震动声,像一条通电的毒蛇,在死寂的包厢里疯狂扭动。
陈光。
这两个字仿佛有生命,从屏幕上跳出来,扼住了吴敬同的喉咙。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瞬间惨白如纸,那是一种被捕食者盯住后,源于生命最深处的恐惧。
“他知道了……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吴敬同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所有的挣扎和决绝,都在这两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那“吱呀”
作响的木质楼梯,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每一步,都像一把铁锤,精准地砸在人的心脏上。
这不是抓捕,这是行刑前的鼓点。
林渊的手依然死死按着吴敬同和那支注射器,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面前,是一个精神崩溃、随时可能自我了断的关键证人;他身后,是步步紧逼的职业杀手。
他被困在了这间名为“听风”
的包厢里。
风声,雨声,杀声,声声入耳。
一个念头在林渊脑中闪过——替身草人。
他可以走,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毫无伤地离开这个杀局。
吴敬同会死,那份远在苏黎世的证据将永不见天日,青阳镇的百条冤魂将永世不得安宁。
但,他能活下去。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零点一秒,就被他掐灭了。
他若走了,他就不再是林渊。
他用正气点换来的,是保命的底牌,不是苟活的门票。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支还在嗡嗡作响的手机,扫过吴敬同那张绝望的脸,最后落在那支淡黄色的注射器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松开了压制吴敬同的手,转而一把抓过那震动不休的手机,在吴敬同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按下了接听键。
“喂。”
林渊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另一头。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预想中吴敬同恐惧或崩溃的声音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陌生男声。
“你是谁?”
陈光的声音传来,低沉而威严,像一块在冰水里浸泡过的钢铁。
“我是谁不重要。”
林渊靠在椅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掉的茶,“重要的是,吴院长有些话,想托我转告给陈副市长。”
他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愈沉重的呼吸声,继续说:“他说,清风河的水,凉了。
那座山,也该开开门,透透气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林渊甚至能想象出,陈光此刻坐在某个豪华办公室里,那张伪善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年轻人,你在玩火。”
良久,陈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玩火的,不是我。”
林渊轻笑一声,“陈副市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欠了债,总是要还的。
吴院长说,他不想再待在地狱里了,所以,他想请你也下来陪陪他。”
“你找死!”
“我死不死,你说了不算。”
林渊的语气陡然转冷,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如果我或者吴院长有任何意外,一份完整的证据,包括五年前的原始病毒株样本,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出现在最高检察院和世卫组织的办公桌上。
瑞士银行的保密系统,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这是诈唬,也是阳谋。
他赌陈光不敢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