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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低眉垂目,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太后,非是臣等背弃君父,实乃天道循环,气数有变。王爷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阻。太后母仪天下,当以社稷苍生为念,以陛下安危为重。若能效法古之尧舜,禅让贤能,则上顺天心,下安黎庶,陛下可得享宗庙,太后亦可颐养天年。此乃两全之策,亦是……唯一生路。”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深邃地看着太后,仿佛已看穿她所有的恐惧与挣扎:“若太后一意孤行,非要行那‘血诏’之事,欲陷王爷于不义,那么,就休怪贫僧与众位同僚,以及殿外数十万将士,行那‘清君侧’之举了。到时,只怕太后想求一安稳余生,亦不可得。”
“血诏”二字如同惊雷,炸得太后踉跄后退,跌坐在御座上。她最后的底牌,对方竟已知晓!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她环顾四周,昔日恭敬的臣子此刻或冷漠,或躲闪,或隐含威胁,竟无一人为她母子说话。殿外那森然的兵甲反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良久,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尔等巧言令色,无非是欲将这万里江山,拱手送于逆臣……罢了,罢了……血诏之事,是哀家听信谗言!哀家可以下罪己诏,此事皇帝并不知晓!你们……万不可逼他!他虽年幼!但秉性淳良,日后必是明君啊!” 话语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小皇帝见母亲哭泣,越发委屈,抱住太后衣襟呜呜抽泣!
姚广孝缓缓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太后,将皇位禅让于有德有功之摄政王,方能保社稷平稳过渡,亦能全陛下与太后之身后名节,此实为我大夏万民之福祉啊!”
太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让皇帝写退位诏书?绝无可能!除非……除非让霍无忌亲自来见哀家!哀家要当面问他,他霍家世代忠良,为何到了他这里,就非要行这篡逆之事!他要这皇位,就自己来拿!否则,哀家宁可与皇帝死在这奉天殿上,也绝不让尔等如愿!”
她死死护住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皇帝,用尽最后的尊严与气力,与满殿的“逆臣”做着最后的对峙。
姚广孝与陈平、魏征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这最后一步,终究需要霍无忌亲自来走。他微微躬身:“既然太后欲与王爷面谈,臣等,这便去请王爷入宫。”
奉天殿内,气氛一时凝滞,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殿外,等待着那个决定帝国最终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