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市入夏的风裹着老城区特有的市井气,柳岸里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还沾着晨露,“轻折柳汉服妆造工作室”
的朱漆木门就被推开了。
凰慕踩着高跟鞋冲进后院,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a3纸,嗓门比巷口卖热干面的吆喝声还亮:“樊赟!
快帮我看看这妆造图,客户说要复刻唐代坠马髻,我是不是把髻画成蜂窝煤了?”
樊赟正坐在竹椅上缠金丝,闻言抬头瞥了眼,手里的银线“啪”
地断了。
她捻起那张纸,指尖的茧子蹭过纸面:“你这哪是蜂窝煤,是把敦煌飞天的髻跟蒸饺褶子缝一块儿了。”
话音刚落,倾喃端着铜盆从里屋出来,盆里的清水晃出细碎的光:“慕慕姐,你上次给客人画眉毛,把人家左眉画成月牙,右眉画成波浪,客人还以为咱们工作室主打‘抽象派古风’呢。”
凰慕急得直跺脚,昨天刚敲定要在开业当天办“国潮汉服文化节”
,妆造图要是出了错,岂不是砸了招牌?她抢过纸就要重画,手腕却被樊赟拽住。
樊赟从妆奁里摸出支朱砂笔,眯着眼凑近凰慕的脸:“既然你手残,那我就帮你‘加深印象’。”
没等凰慕反应,笔尖就在她脸颊上扫过,三下五除二画了朵歪歪扭扭的牡丹,花瓣还带着锯齿边。
“樊赟你疯了!”
凰慕跳起来要躲,却被倾喃笑着拦住。
正闹着,门口的风铃响了,倾喃赶紧理了理衣襟迎上去,只见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奢侈品袋子,笑容温温柔柔:“请问这里可以做汉服妆造吗?我想给我女朋友个惊喜,她特别喜欢古风。”
倾喃见他态度诚恳,连忙引着他坐下,还端了杯刚泡的菊花茶。
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多疼女朋友,倾喃听得眼睛都亮了,偷偷跟里屋的凰慕和樊赟比了个“优质客户”
的手势。
可没聊两句,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慌忙按掉,却不小心把手机碰掉在地上。
倾喃弯腰去捡,屏幕亮着的聊天界面刚好映入眼帘——置顶对话框里,男人正跟另个女生说“宝贝别生气,我就是应付下那个黏人的,等会儿就去找你”
。
倾喃手里的杯子“哐当”
一声磕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
凰慕和樊赟听见动静跑出来,见倾喃脸色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男人的手机。
樊赟当即就炸了,抄起桌上的妆刷就朝男人扔过去:“你这渣男,还想骗我们给你做‘深情’人设?”
男人慌了神,起身就要跑,凰慕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聊得挺欢啊,要不要给你做个‘渣男现形记’专题?”
三人合力把男人“请”
到门口,倾喃红着眼眶把他的奢侈品袋子扔出去:“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给女朋友惊喜。”
男人灰溜溜地走后,凰慕突然灵光一闪,把男人的聊天记录截图打印出来,和倾喃一起画成了漫画,配文“汉服圈避雷!
这种渣男别让他玷污古风”
,在了抖音上。
没成想,这条视频一夜之间火了,播放量破了百万,评论区全是“姐姐们好飒”
“求工作室地址”
的留言。
当晚,三人搬了竹椅坐在巷口,樊赟从屋里端出冰粉,红糖浆在碗里晃出琥珀色的光。
夏夜的风带着蝉鸣吹过,倾喃用勺子搅着冰粉,声音轻轻的:“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汉服,有次穿着妈妈做的襦裙去学校,同学都说我像唱戏的,还把我的裙摆扯破了。”
樊赟手里的铜簪“啪”
地摔在青石板上,她捡起簪子,指节捏得白:“那些人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