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挪地回到那间低矮的小屋。
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背上火辣辣的鞭伤,左腿更是沉重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己。
他勉强推开门,屋内昏黄的灯光和炭火的暖意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些许外面的寒气。
“季凛!”
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刻像颗小炮弹般冲了过来,精准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是伊皓。
他穿着季凛用旧衣服改小的、略显宽大的睡衣,银灰色的头软软地翘着,头顶那对毛茸茸的雪豹耳朵因为担忧而微微耷拉下来。
然而,拥抱的力道触动了背上的伤口,季凛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伊皓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抬起头,那双冰川蓝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不安,小手紧张地抓住季凛的衣角:“季凛,你怎么了?你身上……有味道……”
属于兽人的敏锐嗅觉,让他捕捉到了那丝混杂在汗水和尘土气息中的、极淡的血腥味和药膏味。
季凛心头一紧,连忙扯出一个大大的、若无其事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伊皓柔软的头,故意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没事儿!
就是今天表演太投入,活动开了筋骨而已。”
他巧妙地避开了伊皓的追问,弯腰将他抱起来,兴奋地宣布:“小皓,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们攒的钱差不多啦,下周,我们就能去博雅学校报名了!
你开心吗?”
他以为会看到伊皓欢呼雀跃的样子。
谁知,伊皓的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嘴巴也撅得老高,蓝眼睛里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上了浓浓的不舍和抗拒:“去学校?要一整天都待在那里吗?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用力搂住季凛的脖子,把小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说:“我不要好吃的,也不要好玩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季凛抱着小家伙,走到炭盆边坐下,让他坐在自己没受伤的那条腿上,耐心地哄着:“学校可不是分开的地方。
那里能学到很多很多有趣的知识,认识新的朋友。”
他描绘着学校的景象:“听说学校里有甜甜的蜂蜜蛋糕,有彩色的滑梯,还有会讲很多很多故事的老师……”
伊皓依旧把脸埋着,不为所动,小声嘟囔:“……都没有你讲的故事好听。”
季凛失笑,心里却暖融融的。
洗漱的时候,季凛尽量动作迅地清理了自己,换上了干净的旧睡衣,小心地遮掩住身上的伤痕。
伊皓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帮他递毛巾,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躺进冰冷的被窝,伊皓立刻像只真正的小豹子一样钻了进来,紧紧贴着季凛寻求温暖。
他似乎还惦记着季凛身上的“味道”
和去学校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非要季凛讲故事才肯睡觉。
季凛侧躺着,忍着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将伊皓圈在怀里,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开始讲述:“好,讲故事。
嗯……传说啊,在很远很远的、云雾缭绕的悬崖之下,居住着一个与世无争的族群……”
他的故事才刚开了个头,描述着那宁静祥和的羚羊族群和他们精湛的医术,怀里的伊皓就已经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
小家伙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也慢慢放松下来,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
睡着了。
季凛停下讲述,听着耳边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心里那片柔软的角落仿佛被轻轻填满。
他小心翼翼地将伊皓的小手从衣襟上拿开,塞回温暖的被窝,又仔细掖好被角,这才在伊皓身边躺平。
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