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鼓槌落下,出沉重而压抑的“咚……咚……”
声,仿佛敲在人的心口上。
敲鼓的汉子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鼓手之后,是一个身形干瘦、披头散的老者。
他脸上用某种深色的颜料画满了扭曲的符号,看不出本来面目,只在眼睛处留下两个黑洞。
他身穿一件更为宽大的白袍,袖口和下摆都撕成了破布条状,手里高举着一个木制的、雕刻着狰狞鬼脸的图腾。
他一边走,一边剧烈地摇晃着身体,喉咙里出非哭非笑、如同呓语般的吟唱,声音沙哑而穿透力极强。
在这名像是“巫师”
的老者身后,那些穿着白袍的村民开始跳起一种姿势古怪、充满原始野性的舞蹈。
他们的动作大开大合,却又带着一种僵硬的韵律,双臂时而像鸟翼般张开,时而如溺水般向上抓挠;
双腿沉重地踏在泥地里,溅起浑浊的水花,身体伴随着鼓点剧烈地扭动、旋转。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沉浸在一片集体性的迷狂之中。
整个队伍在泥泞中缓慢而执着地前行,锣鼓喧天,吟唱不绝,舞蹈癫狂。
阴沉的天空,泥泞的土地,刺眼的白袍,诡异的舞蹈,构成了一幅极其荒诞、压抑又带着某种不祥意味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和一种莫名的、类似香烛燃烧过的焦糊气味。
张良才和文春霞也站在自家院门口,远远地看着,脸上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裴欲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问:“表舅,这是……在干什么?”
张良才回过头,脸上没了平时的憨厚,压低嗓音,带着神秘和忌讳的语气说:“嘘……莫要多问,莫要冲撞了。
这是祭山神哩!
昨晚山神怒,落了这么大的雨,还把路给堵了,这是在祈求山神息怒,保佑咱村子平安呐!”
季凛看着那癫狂的舞蹈和村民麻木又狂热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哪里是祈福,这分明是一种在闭塞和愚昧中滋生的、近乎邪教的集体仪式!
在这种氛围下,想要悄无声息地带走焦晓芸,难度无疑又增加了数倍。
山路被堵,外界接应中断;村里又举行这种封闭排外的诡异仪式,警惕性必然提到最高。
裴欲的脸色凝重如水。
他看了一眼那支渐渐远去的白色队伍,又望了望村口被泥石堵塞的方向。
计划,必须再次变更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和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