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能心悸!
“逆子!
!
!”
一声雷霆般的、充满了震惊、暴怒和极度失望的吼声从蒋青山喉咙里迸出来!
他猛地冲过去,不是先去查看儿子的伤势,而是指着血泊中的蒋文康,气得浑身抖,脸色铁青,目眦欲裂!
“你这个孽障!
不孝子!
!”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颤抖,“你竟然!
你竟然真的为了那么个男人!
做出这等蠢事!
撞柱?!
你真是把我蒋家的脸面!
把你爹我的老脸!
都丢尽了!
丢尽了啊!
!”
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一生要强,最重声誉,如今儿子却为了另一个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撞死在人家的灵堂上!
这成了什么?
天大的笑话!
奇耻大辱!
他蒋青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立足?在故交面前抬头?!
周围的哭声和劝阻声他似乎都听不见了,巨大的愤怒和羞耻感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看着儿子那迅流失生机的身体,看着那伸向棺材的固执的手,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和讽刺!
“你就这么点出息?!
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连父母家族都不要了?!
我蒋青山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不忠不孝的东西!
!”
他怒极攻心,口不择言地厉声斥骂,每一句都如同最冰冷的刀子,掷向那个或许已经听不见的儿子。
下人们被老爷这反常的、近乎残忍的暴怒吓呆了,哭都不敢大声哭。
蒋文康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最后一丝抽搐,那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那双曾经沉静的眼眸空洞地睁着,映着灵堂惨白的烛光,却再也映不进任何东西。
蒋青山骂得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儿子彻底死寂的、额角还在淌血的尸体,看着那滩刺目的鲜血,那满腔的暴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泄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和……灭顶的绝望。
他的儿子……真的死了。
不是赌气,不是威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撞死在了这里。
为了那个季凛。
他所有的怒骂,所有的斥责,此刻都变成了最苍白可笑的反衬。
他踉跄了一下,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死灰般的苍白。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儿子的尸体,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迟来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终于冲垮了他坚硬的外壳,但那份根深蒂固的、对于脸面和声名的执念,让他无法像寻常父亲那样扑上去痛哭。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摇晃,眼神里交织着无法置信的震惊、被羞辱的愤怒、以及那被强行压抑的、即将决堤的丧子之痛。
最终,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惨烈的景象,对着身后早已吓傻的家丁从牙缝里挤出冰冷而扭曲的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抬、抬回去!
别在这里……继续给我蒋家丢人现眼!”
说完,他猛地抬手捂住了嘴,又是一股腥甜涌上。
他强撑着不肯倒下,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灵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口棺材,两具尸体,和一个被愤怒、羞耻和巨大悲痛撕裂、摇摇欲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