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没错……”
“只是……喜欢他……”
季华安站在岸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官袍,他却浑然不觉。
他最初那疯狂的决心,在儿子一次次坚定不屈的回答和越来越微弱的喘息中,开始动摇。
他看着儿子在冰冷河水中痛苦挣扎的模样,那张酷似亡妻的脸上布满水痕,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当道士又一次将奄奄一息的季凛提出水面,准备再次按下时,季华安猛地冲入了冰冷的河水中,踉跄着走到木笼边。
河水冰冷刺骨,却不及他心中万一的寒意。
他抓住儿子的手臂,那手臂冰冷得吓人。
他看着季凛那双因为窒息和寒冷而失焦、却依旧执拗地望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绝望的祈求:
“凛儿……我的儿……为父求你……你就说一句……一句你不爱他了……只要你说了……为父立刻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就当一切从未生过……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那是一个父亲在理智崩溃边缘最后的哀鸣。
季凛的身体因为极度的寒冷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着,他几乎看不清父亲的脸,听觉也开始模糊。
但他听懂了父亲的话。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嘴唇翕动,出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最终审判般清晰的声音:
“父亲……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恰好是男子……我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这三个字,像最后一把重锤,彻底粉碎了季华安眼中最后一点希冀和理智。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死灰般的绝望和麻木。
他不再看儿子,也不再阻止那个道士。
道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将季凛的头死死地按入了汹涌的河水之中,久久没有提起。
这一次,水里没有了挣扎。
只有河水依旧咆哮着,冰冷地流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
过了不知多久,季华安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猛地扑过去,疯狂地推开那道士,嘶吼着:“放开!
放开我儿!”
他和家手忙脚乱地将季凛从木笼里拖出来,拖上岸边。
季凛浑身冰冷僵硬,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唇边没有任何气息。
“凛儿?凛儿!”
季华安颤抖的手探向儿子的鼻息,又慌乱地按压他的脖颈,触手一片冰冷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搏动。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将他所有的疯狂和偏执都冻成了粉末。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同样湿漉漉、正想悄悄后退的道士,声音嘶哑破裂,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你!
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没气了?!”
那道士被季华安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一个哆嗦,眼珠慌乱地转动,但随即强作镇定,捋着胡须,用一种刻意压低的、神秘莫测的语气说道:“老爷莫急!
莫急!
此乃大吉之兆啊!”
“吉兆?!”
季华安几乎要扑上去掐死他,“我儿都没了气息!
你跟我说这是吉兆?!”
“正是!”
道士提高声音,试图压过季华安的崩溃和雨声,“老爷您想,那水鬼何等凶戾?盘踞公子体内已久,早已与魂魄纠缠不清!
方才贫道以极寒之水与无上符咒之力,已将那邪祟彻底逼出体外!
此刻公子气息全无,正是说明水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