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凛说到做到。
自那顿午餐后,他便以“朋友”
的名义,开始雷打不动地每天出现在向朝阳的生活里。
有时是直接冲到搜救队基地,不管向朝阳是在训练还是在开会,总能找到理由把他拉出来,美其名曰“放松心情”
;
有时是掐着下班点,开着招摇的跑车堵在单位门口,硬要带他去吃各种“好吃的”
;
甚至还会心血来潮地买两张电影票,也不管向朝阳喜不喜欢看,就拽着他进去。
他的爱或者说,他表达“友谊”
的方式,直接、热烈,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像一团不顾他人意愿、只管自己燃烧的火焰。
他依旧骄纵,嘴上不饶人,嫌弃向朝阳的工作太累太危险,嫌弃他穿的太普通,嫌弃他生活乏味得像一潭死水。
但向朝阳能感觉到,在那层骄纵蛮横的外壳下,藏着一种笨拙的、试图靠近的善意。
他会记得向朝阳所有细微的喜好,会在向朝阳疲惫时别扭地递上一杯热饮,会在别人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向朝阳时,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他们的关系,在关凛单方面的强势推动和向朝阳半推半就的默许下,勉强可以称之为“朋友”
。
只是向朝阳的心,依旧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大门紧锁,无人能真正踏入。
这天,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向朝阳请了半天假,买了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那是季凛最喜欢的花。
他需要去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他才能卸下所有伪装,袒露最真实的伤口。
他驱车来到郊外的陵园。
雪中的陵园格外寂静肃穆,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呜咽声。
他踩着积雪,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位置僻静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季凛,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从未离开。
向朝阳轻轻放下花束,伸出手,极其温柔地、一点点拂去墓碑上和照片上的落雪,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凝视着照片里的人,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得几乎承载不住的叹息。
所有的坚强和冷硬在此刻瓦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思念和悲伤,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着,任由雪花落满肩头,仿佛要站成一个雪人,永远陪伴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踩雪的咯吱声。
向朝阳猛地回神,迅收敛起脸上所有的脆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
他回过头,看到关凛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手里居然也拿着一小束花,表情有些别扭,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地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向朝阳的声音有些沙哑。
关凛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撇了撇嘴:“想知道你在哪儿还不简单?”
他把那束花有些随意地放在向朝阳的百合旁边,然后打量着墓碑,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这谁啊?你朋友?”
向朝阳的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和痛楚,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不是朋友。”
“是我爱人。”
“哦。”
关凛应了一声,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摸了摸下巴,仔细端详着照片,然后煞有介事地点评道:“长得还挺帅的嘛。
嗯,气质也不错。”
脑海里,系统正在疯狂吐槽:「老大!
有没有搞错!
哪有自己夸自己帅还夸得这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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