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小凛。”
他的目光温柔而固执,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释然,“就像……你一直那么相信我一样。
我的命……交在你手里,我安心。”
“正好让我看看,我教给你的,你学的怎么样……”
监测仪的滴答声在死寂的病房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重锤,狠狠敲击在季凛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看着老师那充满无限信任和期待的眼神,那眼神深处甚至带着一丝恳求,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让他几乎要呕吐。
他无法拒绝。
他怎么可能拒绝?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最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干涩、沙哑、陌生得不像他自己:
“如果……由我来做……”
他几乎是机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七成……”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几乎虚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郑伟康听到这个数字,灰白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了一个极其虚弱却又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欣慰和满足。
“七成……足够了。”
他轻声说,气息微弱却坚定,握着季凛的手稍稍用力,“对我来说……足够了。”
窗外,朝阳正在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顽强地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挤进病房,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一条条明亮的光带。
然而,这象征着希望的光芒,此刻却丝毫无法驱散季凛心中的万丈冰寒。
他看着老师安心闭目休息的侧脸,巨大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责任感如同最坚固的枷锁,重重地压在了他年轻的、尚且不够宽厚的肩膀上。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背负起世界上最沉重的托付——恩师的性命,和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大、最残酷的一场赌局。
而赌注,是他生命无法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