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像往常一样把周清野抱回床上,想像往常一样偷亲那个傻乎乎的嘴角,但他现在连碰都不敢碰。
“唔……季凛?”
周清野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
“嗯。”
季凛站在原地没动,“吵醒你了。”
周清野迷迷糊糊地走过来,伸手想抱他,却在靠近时皱起鼻子:“你抽了好多烟。”
季凛后退半步:“片场压力大……我去洗澡。”
他逃也似地钻进浴室,锁上门,才敢对着镜子脱下高领衫。
锁骨下方新增的烫伤已经起了水泡,腰侧的淤青变成了更深的紫黑色。
热水冲下来时,季凛咬着手背无声地抖。
不是疼,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冷。
他拼命搓洗皮肤,直到全身泛红,好像这样就能洗掉那些触碰,洗掉那些下流的对话……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季凛?你洗了好久……”
“马上好!”
季凛关掉水,慌忙擦干身体。
穿睡衣时他刻意选了长袖长裤款,连纽扣都系到最上面一颗。
周清野站在浴室门口,睡意全无,眼睛亮晶晶的:“粥还热着,我去给你盛?”
“不用了,我不饿。”
季凛勉强笑笑,“很晚了,睡吧。”
他径直走向卧室,没敢看周清野失望的表情。
床铺散着阳光的味道,周清野肯定又晒过被子了。
这个细节让季凛胸口紧,他背对着门口躺下,假装已经睡着。
几分钟后,床垫微微下沉,周清野轻手轻脚地躺到另一侧。
往常他们会相拥而眠,今晚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季凛……”
周清野在黑暗中轻声唤他。
季凛闭着眼睛没回应。
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搭上他的肩膀:“我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见了……”
季凛的呼吸一滞。
他该转身抱住周清野,该说些安慰的话,该像往常一样亲吻那个做噩梦的傻瓜。
但他只是僵硬地躺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周清野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夜色渐深,季凛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终于敢在黑暗中睁开眼。
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城市上空,像道未愈的伤口。
有些疼痛,连月光也照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