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墨跪在母妃灵位前,脊背挺得笔直,眸底却是一片暗涌。
“母妃,儿臣……让您失望了。”
他的声音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亡魂。
“儿臣本该在那一夜攻入皇城,让苏贺文血债血偿。”
“可儿臣……”
——可他却为一个傻子,放弃了。
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半明半暗。
他忽然重重叩,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指节攥得白。
“儿臣知罪。”
他不该心软。
不该动摇。
更不该……
让一个傻子,成了他的软肋。
起身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祠堂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只木雕小鸟——那日被他怒极甩开的、季凛亲手雕的玩意儿。
小鸟翅膀上有一道裂痕,是被人狠狠摔过的。
苏允墨盯着它看了许久,忽然鬼使神差地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木雕粗糙,鸟喙处还残留着一点暗红——是季凛雕刻时,被刻刀划破手指留下的血。
他指尖摩挲过那道裂痕,眸色晦暗不明。
那傻子估计雕的时候还在傻乐……
他猛地攥紧木雕,又缓缓松开,最终将它收入袖中。
刚踏出祠堂,副将赵铮便匆匆而来。
“王爷!”
赵铮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皇城那边有动静了,苏贺文已察觉我们的计划,正在暗中调兵!”
苏允墨眸色一冷:“说下去。”
赵铮抬头,眼中满是焦灼与不解:“王爷,末将不明白……您为何要为了一个季家傻子,放弃大好时机?”
——为何?
苏允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木雕小鸟的棱角硌得掌心疼。
“赵铮。”
他声音森寒,“你在质疑本王?”
赵铮一颤,慌忙低头:“末将不敢!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苏贺文既已起疑,我们若再不动手,只怕……”
苏允墨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疑。”
他抬眸望向皇城方向,眸中杀意凛然。
“传令下去,全军蛰伏,暂按兵不动。”
“另派暗卫盯紧季家——季凛中毒一事,必与季家脱不了干系。”
赵铮愕然:“王爷是怀疑……季家自导自演?”
苏允墨不答,只是眸色愈阴沉。
——若真是季家所为……
——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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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厢房。
季凛正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脸色仍苍白,但唇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见苏允墨推门而入,他吓得手一抖,药汁洒了几滴在衣襟上。
“王、王爷……”
苏允墨冷冷扫他一眼:“喝个药都能洒,废物。”
季凛眼圈一红,慌忙用袖子去擦衣襟,却被苏允墨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
他声音冷硬,却接过药碗,舀了一勺递到季凛唇边。
季凛呆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
“看什么?”
苏允墨不耐,“张嘴。”
季凛怯怯地凑过去,乖乖喝下药,舌尖不小心蹭到勺沿,又慌忙缩回去。
苏允墨盯着他湿润的唇瓣,忽然觉得喉头紧。
——这傻子……
——到底凭什么让他方寸大乱?
他猛地搁下药碗,起身便走。
“王爷!”
季凛忽然喊住他,声音细如蚊呐,“您、您的袖子……”
苏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