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爸爸坐在妈妈床边,整夜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护仪出刺耳的长鸣。
季凛被惊醒,看到许多穿白大褂的人冲进病房。
他被一位护士姐姐抱了出去,站在走廊上,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到医生们在妈妈床边忙碌。
爸爸跪在地上,头抵着病床边缘,肩膀剧烈颤抖。
爷爷站在一旁,一只手按在爸爸肩上,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们停下了动作,一个接一个地摇头。
其中一位年长的医生看了看手表,说了些什么。
季凛听不见,但他看到爸爸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最深处撕裂出来的,吓得季凛也跟着哭起来。
护士姐姐把他抱得更紧了,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不哭……”
但季凛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心口这么疼。
他挣扎着下地,跑向病房,却被爷爷拦在门口。
爷爷蹲下来,用粗糙的大手抹去季凛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凛啊……妈妈……妈妈去天堂了……”
“天堂在哪里?”
季凛抽泣着问,“远吗?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
最后他只是把季凛紧紧搂在怀里,抱得那么紧,像是怕他也会消失一样。
妈妈的葬礼在一个阴冷的上午举行。
季凛穿着黑色的小西装,站在爷爷身边,看着大人们把一束束白花放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哭——妈妈只是睡着了,在那个漂亮的盒子里睡觉。
等她睡够了,就会醒来,然后他们就能回家了。
葬礼结束后,爸爸变得很奇怪。
他不再去上班,整天坐在妈妈的梳妆台前,看着她的照片呆。
有时候季凛半夜醒来,会看到爸爸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妈妈生前最爱的围巾,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季凛被一声巨响惊醒。
他光着脚跑出房间,看到二爷正慌张地从楼梯口跑上来,脸色惨白。
“二爷?怎么了?”
季凛揉着眼睛问。
二爷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强扯出一个笑容:“小凛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
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季凛想下楼看看,却被二爷一把抱起来。
“二爷带你回房睡觉好不好?”
二爷的声音有点抖。
“我想找爸爸。”
季凛固执地说,“我听到好大的声音。”
二爷的怀抱突然收紧了些:“爸爸……爸爸出门了。
很晚才回来。”
季凛不信。
他扭动着身体,终于从二爷肩头看到了一楼的情景——几个人围在楼梯底下,中间躺着一个人,身下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那人手里紧紧攥着什么,季凛眯起眼睛,认出是妈妈的照片。
“爸爸!”
他尖叫起来,拼命挣扎,“爸爸摔倒了!
我们快去帮他!”
二爷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圈住他,转身大步走向卧室:“不是爸爸,小凛看错了……”
“你骗人!”
季凛哭喊着,捶打二伯的肩膀,“那是爸爸!
爸爸流血了!”
二爷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也在床边坐下,将季凛连人带被搂进怀里。
季凛能感觉到二爷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小凛……小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