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季凛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皱眉哭闹。
五岁的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小短腿悬在半空,轻轻晃动着。
这种刺鼻的味道对他来说就像家的气息——他生命中的大部分记忆,都在这片苍白的空间里形成。
“小凛,来。”
护士姐姐蹲下身,递给他一颗包装鲜艳的水果糖,“妈妈今天在做检查,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季凛接过糖果,乖巧地点点头。
糖纸在他手心出细碎的声响,他盯着上面印着的小兔子图案看了很久,却没有拆开。
妈妈说过,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
他要做个乖孩子,这样妈妈的病就会快点好起来。
走廊尽头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
季凛立刻抬起头,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叔叔推着病床出来。
“妈妈!”
季凛跳下椅子,想跑过去。
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掌温暖而厚重。
“小凛乖,让医生先送妈妈回病房。”
季凛仰起头,看到爷爷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很久没睡觉了。
他懂事地点点头,小手抓住爷爷的食指:“爷爷,妈妈今天疼不疼?”
爷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他弯腰把季凛抱起来,让孙子坐在自己臂弯里。
“妈妈很勇敢,像小凛一样勇敢。”
他们跟在病床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
季凛趴在爷爷肩头,数着经过的病房门。
第七扇门是妈妈的房间,他记得很清楚。
那里窗台上放着他上周带来的小雏菊,现在已经有点蔫了。
病房里,爸爸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妈妈。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弯,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
听到门响,爸爸转过身,脸上还留着没擦干的泪痕。
“爸……”
爸爸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医生怎么说?”
爷爷把季凛放到地上,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凛,去跟妈妈说说话。”
季凛跑到床边,踮起脚尖。
妈妈的脸比昨天更苍白了,像窗外的雪一样白。
她的眼睛半闭着,呼吸很轻很轻。
“妈妈,我今天很乖。”
季凛小声说,“没有哭,也没有闹。
护士姐姐给我糖,我也没有吃。”
妈妈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摸索到季凛的小手,轻轻握住。
她的手好凉,季凛想用自己的体温把她暖热。
“宝贝真棒……”
妈妈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妈妈最爱你了……”
爸爸突然转身走出了病房,门关上的声音有点大。
季凛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又转向妈妈:“妈妈,爸爸怎么了?”
妈妈微微摇头,示意季凛靠近些。
他爬上床边的椅子,把耳朵凑到妈妈嘴边。
“小凛要记住……”
妈妈的气息拂过他耳畔,“不管生什么,爸爸妈妈都爱你……永远爱你……”
季凛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妈妈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
季凛慌了,连忙用袖子去擦:“妈妈不哭,小凛不问了……”
“很快了……”
妈妈轻声说,“很快妈妈就能休息了……”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
季凛蜷缩在病房的陪护小床上,听着妈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