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着包米粒,金黄的玉米粒在她手中簌簌落下。
裴欲立刻扬起一个热情又带着点乡土气息的笑容,特地模仿了当地的口音,声音洪亮地打招呼:“哎哟!
忙着呢,在扒苞米啊!”
那妇女闻声抬起头,看到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先是一愣,但见对方笑容满面,手里还提着东西,不像坏人,北方人天生的热情让她下意识地应和:“哎!
是啊,你们这是……咋了这是?”
她放下手里的玉米,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裴欲提着礼盒上前几步,笑容不减,语气自然熟稔:“我表舅在家吗?我掂了点东西,特地来看看你们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健品盒子。
妇女名叫文春霞,她仔细打量着裴欲,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门亲戚,但看对方说得如此肯定,还带了礼物,也不好直接说人不认识,只好含糊地应着:“哦……你表舅啊,他在屋里头呢,刚歇下。”
她朝着正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舅妈你看你,跟我还客气啥!”
裴欲顺势将手里的一个保健品礼盒塞到文春霞手里,“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对身体好!
您可别嫌弃!”
文春霞被这声“舅妈”
叫得有点懵,手里被塞了东西,推辞道:“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了,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呢……这多不好意思……”
但脸上的笑容却真切了几分。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屋里的人。
一个穿着旧夹克、头有些花白、面相看起来颇为憨厚的中年男人揉着眼睛从正屋走了出来,正是文春霞的丈夫张良才。
“谁来了啊?吵吵啥呢?”
张良才眯着眼看向院子里的生面孔。
裴欲一见正主出来,立刻几步上前,一把握住张良才的手,用力晃了晃,脸上堆满了激动和怀念:“表舅!
是我啊!
好久不见了表舅!
您还记得我不?”
张良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头雾水,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着这张俊脸,却毫无印象,他迟疑地问:“你是……哪个?”
裴欲:“你看你都忘了,俺妈是娟儿啊!
记得不!”
裴欲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即又亲热地揽住张良才的胳膊,“我小的时候,大概才这么高的时候,跟我妈来过一趟,那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啊!
狗蛋儿!
小时候长得黑,您还叫我黑蛋儿来着!
想起来没?”
张良才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更加迷糊了,“娟儿”
、“狗蛋儿”
、“黑蛋儿”
……
他使劲回想,似乎好像也许……远房表亲里是有个叫娟儿的?
至于狗蛋儿……这名字太普遍了,他实在对不上号。
但看着裴欲那笃定又热情的脸,还有手里提着的明显不便宜的礼物,他潜意识里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把哪门远亲给忘了。
他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顺着裴欲的话往下接:“哦——!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狗蛋儿!
你看我这记性!
都长这么大了,大小伙子了,不敢认了不敢认了!”
裴欲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一派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他拉过一直安静站在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季凛,介绍道:“表舅,舅妈,这是我堂弟,叫季凛,今天跟我一块儿过来认认门儿!”
季凛赶紧上前,学着裴欲的样子,